多年的冷静锋锐,还是占了上风,他几乎把神情收敛得一丝不苟。
&ldo;既已拒绝,你不必说这些软刀子的话,今日当我从未说过,你也未听到。&rdo;
魔尊负手背对,冷淡吩咐。
&ldo;妖官苏折,明日你召三大妖官过来,本尊有要事商议,不许迟了或少谁。&rdo;
一番话,似又把公事儿归公事儿,私情都抛却,仿佛刚才一时心迷、情动、凡欲、挣扎,终只是月色茫茫下一种偶然,流过去就当没有了。
苏折迟疑一瞬,便后退躬身,继续回到之前那般小心劝谏的模样:&ldo;敢问魔尊,有何要事需聚四大妖官?他们三个此刻都有事务缠身,只怕是……&rdo;
魔尊沉声道:&ldo;有件事,极重要,比他们手头在办的所有事加起来,都重要!&rdo;
苏折眉心一蹙:&ldo;这件事是……&rdo;
魔尊沉默片刻,又道:&ldo;提前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围剿修仙门派,虽说总能杀灭九成敌人,可总有一成的漏网之鱼逃了出去,一次便罢,许多次都如此。有时去偷盗灵宝,也偶有失败,有些行动,也提前漏了风声。本尊一直觉得,是有仙门在暗中窥视,可如今一想,或许他们已在我们之中安插了细作,也未可知?&rdo;
苏折疑道:&ldo;消息泄露了几次?&rdo;
&ldo;二十三次了。&rdo;魔尊皱眉极深,&ldo;这很不对劲。&rdo;
苏折不以为意道:&ldo;您耳中有&lso;万听天魔&rso;,能读万人的心,要真有细作,您把妖兵妖将和妖官都召过来,一读不就知道了?&rdo;
魔尊淡淡道:&ldo;&lso;万听天魔&rso;确能洞察人心,但奇怪就奇怪在这点。&rdo;
&ldo;怎么说?&rdo;
&ldo;那些妖兵妖将我也听过,并没有十分不忠的,即便偶尔有几个,也不可能探查到这些机密,那么,消息是如何泄露?&rdo;
&ldo;也许对方有精于卜算之辈?或是用摄魂之术法,迷了那些妖将的心智?&rdo;
魔尊冷笑:&ldo;若如此,当真是比魔门还下作了。&rdo;
说完,他看向苏折,目光沉锐难当。
苏折道:&ldo;您这么看我……是疑我不忠么?&rdo;
&ldo;要不是我每日都听你的小心思,我真要疑你。&rdo;
魔尊淡淡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ldo;可惜,你每日都想些乱七八糟的蠢事儿,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评头论足,实在败坏你在我心中的好印象,还有其他三个妖官,心思更是庸俗不堪,要是细作像你们四个这么蠢,我就真放心了。&rdo;
苏折无奈苦笑。
魔尊又道:&ldo;不过,有没有这个细作,也是难说。倘若真有,我不知他究竟如何能把消息传递给同伴,这方圆万里都能被&ldo;万听天魔&rdo;所听取,他心里有异样,我必然能发现。可时至今日,我没有听到一句奇怪的心里话。&rdo;
苏折疑惑:&ldo;没有一句心思是异样的,那细作难不成根本不会思考?&rdo;
魔尊听到以后:&ldo;倒是个思路。&rdo;
苏折想了想,又谨慎分析:&ldo;也许对方知道&lso;万听天魔&rso;的存在,特意设了一些特殊的机关,机关没有心思,自然无法窥测。&rdo;
魔尊道:&ldo;也算有理。&rdo;
苏折只拱手道:&ldo;我明日一定把他们三个都召来,好好商量这件事。&rdo;
魔尊点点头,便在虚空之中一个小幅度的转身,转瞬不见。
苏折等他气息消失,眼神温柔渐隐,叹了最后一口忧郁淡然的气。
然后毫无风度地往地上一坐。
揉了揉脸。
拉了拉嘴巴。
接着伸大长腿、压小蛮腰。
然后伸腿瞪眼,吐了口气,骂骂咧咧!
这魔尊,脾气大得比皇帝都厉害,还天天读心,谁敢在他面前想正经事儿!?每次苏折过去,都须准备一堆有的没的庸俗心思,来装满自己的脑袋,没想到这都能被魔尊给看上,这是什么垃圾眼光?怎么能看上他呢?
好不容易把人哄走,他才敢粗声抱怨起来,此刻卸了面具,把温柔都抛了,妖仙气质也不管了,脑袋挠得像毛团,抠脚抠得像在与人战斗,把小情绪化动作发泄一通,他才算出了口气儿,一路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在粗糙的草床上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