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生刚换好鞋子,外套还没脱,开门的瞬间,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傅明灼在外面站着。
脸上就写了四个大字,死气沉沉。
顾裕生顿了顿,还是开了门。
腊月底的天,冷得厉害,白毛风在楼道里窜着,吹得人牙齿打战。
傅
()明灼没有进来,定定地站在门口。
“没有来,”顾裕生目光平静,“也没有联系我。”
短暂的沉默中,傅明灼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能听了。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顾裕生摇头:“我不知道。”
兴许是这几天一直在抽烟,傅明灼浑身笼罩一股烟草味,混合着冷霜,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从墓穴里挖掘出来的泥像,毫无生气地睁着通红的眼睛。
干燥的泥巴裂了缝隙。
傅明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求你。”
“你要进来喝杯茶吗,”顾裕生往旁边侧了下,“先别着急,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头绪。”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着。
“我只想找到我弟弟,”
他盯着顾裕生的眼睛:“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小寒和你们联系,千万要劝住他,别让他做伤害自己的事。”
顾裕生有些不忍。
很想问一句,那傅明寒伤害别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他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除了给他擦屁股之外,仍然用骄傲的眼神看着他,觉得不过是小孩的玩闹。
“男孩小的时候都这样,淘气才聪明!”
“对啊,这才是有出息嘛,不能唯唯诺诺的。”
“哈哈哈才多大啊,就会拱人家白菜了……没事,反正咱也不吃亏。”
当钱可以解决问题,当私欲能够掩盖真相,傅明寒真的长成了他们想要的那种模样。
像孩童用放大镜烧死蚂蚁。
成人后的傅明寒,依然以天真之名,行作恶之实。
最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是真的不认为这有什么所谓。
“请回吧,”
顾裕生不愿与他多言:“如果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傅明灼紧紧地抿着嘴,胸口起伏着:“有劳。”
“还有,也别去打扰白梦星,他一直在学校里待着,什么都不知道。”
傅明灼都要下楼梯了,闻言顿住,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
“我打扰得了吗?”
他嗤笑一声。
“你们在他身边安排多少人盯着,谁能近得了身?说来可笑,自己身边倒是不留个人手,你家那位,看来对你很放心啊。”
傅明灼一口气说完,快步走下台阶离开,直到车辆的引擎声轰鸣,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