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砀在回到秦国的第一天才得知那人的姓名——祁淮。
赵砀当年虽是年幼,但他知道自己是别人为了巩固权力的棋子,所以他一边排斥着祁淮的接近,一边想往上爬。
多年之后,赵砀离登上秦王之位只差一步之遥时,他才知道祁淮不是一开始就是用左手写字的,祁淮的右手是为了接他回秦国在韩国冻伤,从此祁淮再也不能用右手拿起笔。
赵砀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太多,等他想去弥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祁淮在那夜为了护他,死在了夜色中。
这是赵砀一生的伤痛,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
伯鸾蹲在囚笼的一角,他故意找了一处离祁怀远,但还能看到祁怀一举一动的地方。
伯鸾备受道家弟子的尊敬,他还是第一次被关在这种地方,更何况还饿着肚子。
东默伸手拽了拽祁怀的衣摆,他靠在祁怀的身旁,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寂静无声。
祁怀看向东默,她抬手摸了摸东默的脸庞,她知道东默没有对道德伦理的认知,所以她才会气赵砀利用东默这点,让东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祁怀忽然感觉有一道微风拂过,她抬眸看去,蹲在角落里的伯鸾似乎因为她的视线,快速移开了目光。
伯鸾撇了一下唇,下颔压在手臂上。
都是祁怀害的他,她居然不来安慰他一下……
那个东默就那么好吗?
祁怀扬了扬唇角,她也只能为易元再拖一天了,无论这场赌局赢或输,赵砀都会对他们下手的。
天亮之后,祁怀与囚笼中的所有人被带到了一处山洞内。
山洞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断裂的悬崖,那悬崖极深,悬崖之下则是炽热的岩浆。
洞内温度较高,石壁也因为岩浆的存在而变的滚烫。
祁怀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她一瘸一拐的走在东默的身边,东默神色无异,他身上甚至连点汗都没有出。
这里四处都有秦兵守卫,祁怀一一记下来时的路,不仅是他们被带来了此处,城中其他还活着的百姓都被带了过来。
祁怀等了许久,才看到祝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但祁怀却没有看到赵砀的踪影。>r>
祝偿坐在了秦兵搬来的简陋的椅子上,他抬抬下巴,示意祁怀坐到对面去。
祁怀步履蹒跚的走上架起的高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山洞。
高台之下的百姓在得知祁怀要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时,他们皆认为自己死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咒骂着祁怀。
“瘸四,你居然将我们这些人的命视如草芥,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进城。”
“呸,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
祁怀神色无异的来到忠诚度面前,坐了下来。因为眼眸被蒙住了一只,祁怀的视线多少受到了影响。
祝偿一手搭在椅子背上,“你想要怎么赌?”
他以为像祁怀这样疑点重重的人,今早解决掉她是最好的方法,但王上非要留她一命,还允许祁怀和他对赌。
比起行军打仗,征战四方,祝偿其实更钟爱手中这些小小的骰子。
祁怀以前是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她就随便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大小吧。”
祝偿点点头,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几个饱满晶莹的珍珠,“就用这些珍珠代替那些人的命,一颗珍珠抵他们十人,第一个把手中珍珠都输掉的人即为输。”
一旁已经有秦兵为祁怀送上了小一盒的珍珠。
那些身上、脚上抱着铁链的百姓身体颤抖着,不仅是因为这个温度过高,还因为他们所珍惜的性命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玩物罢了。
祁怀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若是有了把握,就不能够叫赌了。
祁怀从盒子内拿出了一颗珍珠放在桌子上,她拿起骰子轻摇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盒子里的珍珠很多,祁怀想着够她多赌一会的了,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赌对。
祝偿擅赌,他一眼就能看出祁怀是个门外汉,他原以为祁怀多少习得一些赌术,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是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