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像蚊子嗡嗡似的,琵琶声音那么清脆,怎么被你弹得黏黏糊糊的?”姜涔云不耐烦道。
“陛下说琵琶声音清脆?”男人一脸受辱的表情。“琵琶明明……”
“遮月,你来弹奏一曲。”姜涔云打断他的话,对黎熹微说。
“遵命。”黎熹微说着,拿过男人手中琵琶,也不戴甲片,轻拨几声试了试音后,对姜涔云屈膝一礼。
“臣久未奏曲,技艺生疏许多,还望陛下见谅。”
“朕又未要求你使出十成气力。上次你去乐署玩了一圈,朕的好几个乐官都差点儿摔琴断弦,是朕劝了好久才把他们劝住。这次要再使出十成力,岂非又要多几个自惭形秽的伤心人?”
“那臣便献丑了。”黎熹微轻轻一笑,拨弄琵琶。清亮的声音从他指尖跃出,先是舒缓的几声,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亢,声调错落有致,之前献艺的男人脸色越来越白,姚长春君眼睛越来越亮。
“好曲,有肃杀之气!”卓焕卿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姜涔云得意道:“朕没说错吧?遮月才是真正擅长琵琶之人。”
“咳咳,陛下,回来吧。”太后对她招招手,姜涔云转身走回御座。
“你若是对别人都不满意,那就留黎氏一人吧。只是他左相的位置得立刻辞了,否则成何体统?”
“不用辞。”
“陛下……”太后面色严肃。
“哎呀父后。”姜涔云摇了摇他的袖子。“不要紧张,我没打算坏了规矩。我只是不打算留他的牌子。”
“那你喜欢卓氏?卓氏太跳脱了,声名也不太好。最多封个兰君。”
“别别别,若真留下他,我和姚太傅的师生之情,君臣之谊,怕是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那你到底要留谁?”
姜涔云笑了笑,召端盘宫人上前。
她拿起写着黎熹微名字的檀木牌,对着他晃了晃,然后系在了自己腰间。
“陛下,您应该让奴把牌子送入……”宫人小声提醒。
“牌子我留下了,但人嘛……”姜涔云顿了顿,说:“一个不留。都让他们回家去吧。”
姚长春君遗憾道:“把黎氏留下多好,他弹的琵琶真悦耳,本宫恨不能日日欣赏。”
“您若是喜欢,以后有机会,让他再为您弹一曲便是。”姜涔云看向黎熹微,意味深长道:“只是现在,恐是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