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说实话,一开始是为了救你,可后来打着打着,就觉得救你途中遇到的事儿与人才是更重要的,就算最后真的救不成你,我也算尽力了,不会真的伤心欲绝。”
就好像玩塞尔达一样,救公主是个大主线任务,但没有人会一打开游戏就直接去救公主,而是更享受救公主之前遇到的风景与人物。这道理本是相通的。
阿渡抚掌一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说话不中听,做事却很好玩的人……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说完,他以明亮眼神看我:“既然你说实话,我也做点儿实在事……一会儿,你带着你那情人和朋友直接跑吧。”
啊?情人?直接跑什么?
我一脸茫然,他却反笑道:“我一眼就看出仇炼争想嫖你,而你有时想让他嫖有时又不想让他嫖,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不装了,我怒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声点儿!这么多人在看呢!”
阿渡收了笑:“好,那我说真的,一会儿他们打响战斗,你跑吧。”
我一愣:“跑什么?”
阿渡眉目一凝:“你是个聪明人,我只给你一个提示,陆心离、鹤千斗、言风逸,还有这位聂云珂,他们投靠的都不是秦照川本人,而是秦照川背后的聂楚容!”
我立刻明白了。
一种急迅的电流在我脑海中倏忽闪过,像一条线似的串起了断断续续如散落珍珠一般的片段线索。
“秦照川出卖本帮利益给了聂楚容,一定是受了对方挟制,但他本人心大,绝不堪为一人之傀儡,所以聂楚容特意派了这些高手驻扎门中,一是帮衬,二是警告……而秦照川特意举办这场‘人才大会’,名义上是炫耀实力,实际上是……是借着我们的手,去打杀聂楚容的人!”
阿渡笑道:“一个提示就想到这么多?你倒是聪明。”
但他笑容一闪而过,随即又严肃道:“他既然借你我的手去杀聂楚容的人,实际上是把仇怨转移到了你们和聂楚容之间。一旦聂云珂的战斗结束,他就会对你们开始下手……”
我明白了:“所以,你希望我逃?”
阿渡点头,微微一笑:“这件事本就和你关系不大,你能为了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做到这一步,我是真的感激你,但真的已经够了。”
我无奈:“你说这话,把不把我当朋友?”
阿渡迅速摇头:“没有。”
我一愣,他竟然敢不把我当朋友?
他笑道:“就凭你做的这么一丁点儿事,还想让我把你当朋友?我才不会把你当朋友,我只会把你当成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你和高悠悠是同一个语文老师教出来的么?你们断句都这么大喘气的么?
我叹道:“既然是当朋友,那就更不该在最后一步抛下了。”
阿渡笑道:“说句笑话一样的话,我虽然中了毒,只解了一半,但我内力充沛,没有受伤,可能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能打。”
我沉默。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咱们一个个残血战士不是重伤就是轻伤,不是消耗完了内力就是消耗了大半,可能还真不如他一个中了毒的剑客。
可咱们是来救人的。
怎么能被救人的给救了呢?
公主抱的正确含义不是公主去抱勇士啊,是我们一串勇士轮流抱公主啊!
我还要开口劝渡渡公主呢,结果对方却道:“我只知有一句话叫——君以诚心待我,我以性命侍君。所以一会儿若出了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让梁挽带你和你那大情人走,我和冯璧书留下来断后。”
你说小情人不好吗?
你还特意加个大字,难道仇炼争的胸肌块头儿比我大很多么?
我还想再说呢,结果阿渡一仰头,我也跟着目光一转。
歇场时间结束。
聂云珂和冯璧书已经上台了。
他们一个衣白如初春融化的新雪,一个衣灰如盆中烧干了的余烬。
一个手持一把宽身重两的大剑。
另一个一手缠链刀,一手握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