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清楚老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是为了救阿渡?还是为了杀什么人?
黑衣老哥仿佛是要走,我又问他道:“我一会儿要回到宴上,若是仇炼争与陈靖虹分出胜负,接下来就是我对阵那言风逸。”
黑衣老哥道:“你难道会打不过他?”
我道:“我能,但不能保证对方不出阴招。”
说完我看向这位至今不愿意透露身份姓名的老哥,我笑了笑,以一种异常苍凉的语气去问:“万一我死在台上了,你还不告诉我你是谁,也不告诉我我的身世,我岂不是要稀里糊涂地就去见阎王了么?”
黑衣老哥在沉默。
别人的沉默是封闭与拒绝,他的沉默却更像是一种内心交战的掩饰。他在这阳光下挺直身躯,绷紧脊背,紧闭嘴唇,不知如何奇异的想法和闪亮的念头在打击他的防线。
不多久,他的防线裂了。
“我叫沈玄商,我是你师兄。”
我一惊,道:“你……你当真是……”
沈玄商接着说下去道:“你我从小一同在一个深谷中长大,和我们一起长大的还有别的师兄弟姐妹,我们练的是同一种功夫,吃的是同一种饭,你从小鬼主意颇多,总是想着从深谷中走出去……可是等到真的走出去后……”
他渐渐沉默,似乎被一种无形无相的现实卡住了咽喉。
我忍不住问:“走出去后怎么了?其他的师兄弟呢?”
沈玄商沉默片刻,道:“没有了……都不在了……”
我身上一惊,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悲伤和愤怒在他身上积聚,而他忽然看向我,慢慢道:“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何要这样针对一个和我没有结下前仇的仇炼争……因为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儿……让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练这功夫的人手下留情……”
我奇异道:“难道是因为……”
沈玄商咬着牙挤着笑:“因为我曾经手下留情过……但没有得来好结果……只有尝到了恶果,我才懂得宁可错杀,不要放过的道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狠攥拳,怒拧眉,一种浓厚如阴云般的悲切与愤怒在他身上勃然欲发,像过往的一些悲痛事实,逼得他没有前路可探,更无后路可走!
一分慈心若换来万劫不复,难道还要继续仁慈下去?
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和当时那黑暗长廊里的仇炼争是一样的。
与其坐以待毙,等待那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去判断对方是善心还是恶意,为何不错杀呢?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但是正因为我遇见过仇炼争,我瞧见他在做错了事后付出的惨痛代价,我才不希望沈玄商也这么做。
我只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道:“这想法很直接,也方便,但它不对。”
沈玄商奇异道:“怎么不对?”
我淡淡道:“因为我年轻时笃信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