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天耀地门”总坛所在的隋州,距离我们所在也只需三天路程。
于是我和小常高悠悠先一步出发,梁挽带养伤的仇炼争和冯璧书紧随其后,然后再与钟雁阵和柳绮行约定在了随州见面,我又送信给了赵曦宁和赵家的人,他们也会在此地与我们相见。
一到隋州,我立刻感觉到了当地气氛陡然不同,街面上看似人头涌动,却不知多了多少暗探,连看着我们的摊贩也是外表透着正常,内里蹊跷古怪,整座城市都似在暗中窥探我们。
我只让小常和高悠悠找个隐秘的地方先歇下,我独自去叩那“照天耀地门”的大门,叫下人拿着“唐约”的名帖进去拜会。
我倒喜欢用小桑的身份去逗逗仇炼争,本也打算以小桑的身份去看秦照川,但看了暗探的数量之多、势力之广后,我又改了主意。
不用小桑的“淫魔”身份,而是光明正大地用唐约的大侠身份,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儿,秦照川不得也有些顾忌?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就换了个面目更熟悉的高级管事儿孙杏昌,礼礼貌貌请了我进去。
这一路穿亭过院,绕桥越路,我装作第一次看这景色似的,很是啧啧称奇,演得和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乡巴佬样,愣是问了许多不着边际的问题,孙杏昌只笑着一一作答,还我指明了这处庭院是何年所建,那棵树是何年所栽,倒是很有耐心的样子。
等到了一处新建的“辉真堂”,我便见到了在堂中赏花的秦照川。
他看上去其实只有三十出头,可手指已露出疲态,脖颈间的褶皱更骗不了人,还有他发丝间的一抹半白,便可知道这人实际年龄已四十多了。只是他听得脚步,方一回头,那目光灼灼如草原上的老鹰,我便知道,他不允许自己在人前露出半分老态。
我上前抱了个拳:“在下唐约,久闻‘照天耀地门’秦门主大名,此番得见,幸甚至哉。”
客气话总是不会出错的。
秦照川看了我一眼,也笑道:“在下也久闻唐大侠的侠名,只是我们此番……应该不是初见了吧?”
我故作惊楞,他却微微一笑,手中捻着插在青瓷瓶里的绿梅与红梅花枝,慢慢道:“在那地道里,我检验过林袖微的伤势……他是死在‘劫焰掌’之下……”
他说到一个“死”字,手上轻柔地摘下一朵绿梅花儿,白里透绿的小巧玲珑花瓣,在他指尖几乎被尽数碾碎。
然后他看向我,目光锐如天上盘飞的鹰群。
“唐大侠,可是扮作了那‘顾思尧’?”
还好还好。
是揭了顾思尧的马甲而不是小桑的。
这就是马甲套马甲的好处了,关键时刻总能有一层保住我。
而我沉默片刻,只爽快承认道:“不错。看来那日把他带走的黑衣人,便是秦门主了。”
秦照川笑道:“那么你此次前来,是为了阿渡?”
我眉头一挑:“是,也不是。”
秦照川笑道:“哦?还请说明。”
他坐在了一个石桌旁,也邀我一道坐下,这一处最方便赏花看景,观湖阅鱼,但也是个十分便宜许多人一拥而上的点儿,因为它位于中心,却周边毫无遮拦。
而我只随意坐下,姿态放松道:“我与阿渡不过认识短短两日,但当日秦门主把他带走,他下落不明,我心里好奇得很。所以此次前来,是想知道他近来如何,是否能随意行走,这是其一。”
言下之意是,我和这人交情不深的,你爱咋整咋整,但别闹出了人命你说是不?他要是还在,你许不许他出来见人啊?我能顺便见见他么?
秦照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故意不懂,只问:“那其二呢?”
我上前一笑:“其二是,我听说秦门主重返‘照天耀地门’,正在四处搜寻人才,以图重振门风……所以我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来找秦门主,能做的事情更多一些。”
咱们也没啥深仇大恨的嘛,听说你最近手上人才短缺,事情奇多啊,要不你把阿渡这个小作精给放了,我给你做几件事作为回报,何乐不为呢?
秦照川这回倒是真听懂了,笑笑道:“唐大侠倒是个爽快人。”
我适当地流出几分不好意思:“我说话向来如此直接,让秦门主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