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尽、听众散,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脸好生洗了一通,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觉出点精神劲儿来,这时冯璧书正好送来了饭食,我把门一开,眼见他终于也卸去了易容,以那副老实人的真面目示人,我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然后问了一个轻度社死的小问题。
“冯兄……其实昨天讲故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人在现场,所以有些情节稍稍加工了一下,细节稍微添加了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冯璧书沉默片刻,抬起头,认真道:“我认为加得很好!”
说完,他立刻竖起了一个骄傲的大拇指!
“唐兄说的书,确是细致入微、生动无双!”
舞黄舞到真人面前,居然还能被蒸煮夸赞!
我本来内心忐忑得像个匍匐前进的小壁虎,实想找个地洞把脸埋进去,只是冯璧书夸人也神情诚挚、毫无虚伪奉承之意,仿佛真心赞同我对他与阿渡关系的解析。
我就松了口气,正想关门呢,结果冯璧书沉吟一瞬,一本正经地盯着我盯了许久,盯得我都有些头皮发毛的时候,他忽然一上前,紧紧攥了我的双手三秒,握得骨节咔咔作响,才骤然分开!
“我也是听了昨天说的书才知道,原来唐兄就是我要找的那《出云记》、《落雪记》、《瑶台记》的作者‘山陵笑笑生’!”
我身上动作被这句话吓得剧烈一颤。
手指头差点卡进房门的木格子里了!
你是说那黑化互插义父子、双杏大艿师徒弟、和相爱相杀兄弟文!?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这毕竟是我年轻时写的三本了,其文笔情节皆是拙劣不堪,实让冯兄见笑了,还请冯兄忘了这三本,也忘了‘山陵笑笑生’这个笔名吧。”
过去的雷,曾经的孽,就让它无声地炸在过去吧。
结果冯璧书脸上欲发严肃道:“其实我不仅读过这古早的三本,之前还读过你最近一年来以‘山陵笑笑生’的笔名发表的《芳春记》、《与媚记》、《瑞色记》!我认为这三篇较于之前的三篇,文笔精进斐然、通篇寓意深刻,更加教人知廉耻、省善恶,让人向往这人间的正道光辉啊!”
我脸上一僵,彻底静默下来。
像是恨不得自己此刻镶嵌在木板里算了。
他居然还看过最近几篇?
那是我养伤期间心里难受,就以仇炼争这个王八蛋的性格为原型,写了三篇天雷狗血双杏大艿产儒攻生子带球跑被受推倒反攻的无逻辑海堂风小黄文啊!!
他居然还从里面看出了八荣八耻!
还看出了涩会主义正能量!?
到底是我写偏了。
还是你的眼睛或脑袋里有一个装偏了啊?
冯璧书见我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他本来是想因为我这一天一上午的说书而表达感激的。
结果说出了赞赏的话,安利的言语,却把我整个人给震在一时一刻。
像个裤衩被扒的小王八,就此社死在井底车底桌子底而不得翻身了。
他忽退开几步,拉开了读者与作者的距离,微微躬身道:“抱歉,唐兄既用笔名发表,便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你大概也不会想以唐大侠的身份和我说这些……是我鲁莽了……”
我松了口气,他更认真道:“既是关于作品的赏析,我理应找读者讨论才对……我这就去找仇兄弟,把唐兄最近写的三篇和他推荐讨论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