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副“我太懂事了还不赶紧来夸我”的样子,看着陆嘉延。
陆嘉延笑了声,郑重道:“可是在我这里,你的事永远都不是小事。”
盛明稚一愣。
陆嘉延与他十指相扣:“所以你不需要懂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重要。”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盛明稚忽然觉得自己的委屈就决堤了。
闷闷不乐了一下午的心情骤然倾泻。
他气得说话声音都结巴,告状一样,叭叭地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陆嘉延讲了。
陆嘉延眼神微微一暗。
虽然听到下属汇报了全过程,但是听盛明稚一说,显然受到的委屈远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说到最后,盛明稚这个骂人的反而红了眼眶。
“他还说我行的话让我自己上,笑死了,好像谁还不会拉小提琴一样,我用脚拉的都比他好!”
陆嘉延点头:“后来呢?”
后来呢?
盛明稚愣住。
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陆嘉延声音温柔:“为什么没有上去呢,明稚。”
后来。
那把琴被大人高高举起,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后来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切的不甘和遗憾,全都在此刻发泄的淋漓尽致。
盛明稚的眼泪来得毫无预兆,断线似地落下来。
他记得那个下午,自己得到了一切,然后又失去了一切。
后来他再也没有勇气捡起那把琴。
在他听不见声音的每一个日与夜,噩梦无休止的缠绕着他。
盛明稚拒绝交流,拒绝说话,拒绝合群。
但又渴望地看向路过他的每一个人,把希冀裹在视线中,小心谨慎地试探求助。
父亲,兄长,甚至是阿姨,保姆,哪怕是一个,只要有一个人就好,发现他,找到他。
他曾绝望的抓住过盛远的手,只颤抖着看向他。
可是在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的神情时,那句话哽在喉头,忽然间变成了刀,割破了他的嗓子。
他想说,爸爸,我听不见东西了。
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我耳朵疼。
可他也不想被人当成一个麻烦。
如今在陆嘉延怀里,内心深处最鲜血淋漓的一部分向他敞开。
盛明稚声音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
半晌才像求助一般,轻声道:“陆嘉延,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