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玄微子。”
玄微,玄微。
我念着,这时候老人已离我很近,他额前四颗黑痣,鬼宿之象。
一阵电流从身体激荡。
他隐于世外,将天下置于棋局。弟子出将入相,苏秦张仪,庞涓孙膑皆出于鬼谷门下。
他的学生左右列国存亡,推动着历史的走向。
曾仰视不可望的先师绝圣,化为实体出现于梦中。
我额上生汗,像是去了道观佛庙般不知所措地拜倒在地:“……鬼谷先生。”
白衣青年的衣带上浅题一墨,隐隐约约是个鞅字。
青年的眼睛比南海深邃。
他虚扶我一把。
这种触碰居然有些真实。
我还在恍惚,是不是因为最近导师让看秦汉栎阳城遗址的三号古城项目报告看太入迷。
耳中传来苍老而旷远的声音,鬼谷子道:
“天地璁冗。恺以血为祭,求得河图洛书轨迹。诸子有善恶之辩。然吾不能绝人性之恶,不能止人性之善。时代更迭,每朝必言人心不古。是是非非,个中滋味,时人自参自醒,为开悟开道。”
我不明所以。
正当我听得晕头转向。
我环顾四周,黄卷斑驳,无数篆字从卷轴飞离,飘飞如蝶,将整个空间铺满。
“吾今日所言,你今夜所见。你需要之时,自会复现。”
就在这时,我的小咪突然从桥的另一端跑了过来。
它在梦里好像眼睛不好,认不清谁是主人。
穿白袍的不是我啊。
小咪没理我作嘘的动作。
喵喵叫个不停,它还不停地在他脚边蹭。
商鞅比我快一步俯身。
“商,商君……这是我的猫。”
他拎起了猫的后颈皮,朝它笑了笑,“阿贤,为何就非要想当一只猫呢?”
阿贤?这是什么名字?
它明明叫小咪。
不过我很是欣慰,我居然梦到了一个相当严肃之人对只猫露出笑意。这不亚于当代普京爱狗的反差萌。
商鞅与我错肩,他复又回过身来,用一种特别“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也看了眼回到我怀中的橘猫。
“算了,后生所托。”他兀自笑罢,伸手取了几个浮在空中的篆字。
四面八方拼凑在一起的文字组合成一句话。
——愿卿此后岁岁无虞,年年无忧。
这字似有千年余味。
很快他们的身影淹没在光晕,连石梯下的河水也不再翻滚。
“接下来,我们去忘川彼岸吧。”
小咪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