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夫人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我猜你们两个都还没有吃晚饭。”
大碗里是热腾腾的浓汤,点缀着多汁的牛肉、胡萝卜和土豆块。旁边的小篮中放着一条表皮金黄的长面包。
“非常感谢,罗斯夫人。您真是太好了。”提奥说。
罗斯夫人温暖地笑了:“像这样的雨夜需要一点安慰,不是吗?”说完,她就留下他们吃饭,下楼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晚餐进行得相当沉默。
乔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何况她现在身份不明,多说多错。而察觉到女士情绪低落的提奥,也体贴地并未多言。
用餐完毕,乔主动提出清洗碗碟。
去别人家做客,一定不能空手;如果主人下厨,要帮忙收拾碗筷——这是她自小受到的教育。
提奥站在厨房门口,注视着乔忙碌的身影。
她沾满泡沫的双手娇嫩修长,指甲剪得干干净净。那本该是一双放在钢琴上的手,莫名地,提奥想。
“你弹钢琴。”这是个问句,但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弹得不算太好。”乔无意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偏头问道,“我应该把碗放在哪儿?”
“留在台面上就好,我一会儿把它们还给罗斯夫人。”提奥递过一条毛巾,“擦干手,来看看你的房间吧。”
房间位于楼梯另一侧工作室的尽头,只有五六平米。陈设也十分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和一把椅子。
“有时候我哥哥或是朋友来访,会睡在这儿。不过别担心,床单和被罩都是新换过的。”提奥点亮床头柜上的煤气灯,“浴室在拐角处。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真的非常感谢,提奥。就像我说的,遇见你是我今天最幸运的事。”
“好好休息吧。”提奥对心事重重的年轻小姐笑了笑,“明天太阳依旧升起。”
听着提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乔将房门从里面反锁,才在煤气灯下掏出裙子口袋里的东西。
果然。
两张100欧元现钞,一张visa信用卡,还剩半板的阿莫西林胶囊——都是她下飞机时放在风衣口袋里的。
猜测被证实,乔吐出一口气。至于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此刻无意深究。
理科生才喜欢去钻“为什么”的牛角尖,作为工科生,她只专注于解决问题。
阿莫西林是救命药,必须妥善保存;信用卡大概只能留着当纪念品了。而刚从银行兑换的崭新纸币——乔勾了勾唇角,将深棕色的行李箱拖到面前。
暴力破坏显然是蠢办法,逐一尝试密码同样不聪明。3位数字共有1000种组合,想打开箱子,最坏的情况需要尝试2000次。
还好她有特殊的开锁技巧。
乔将纸币锋利的尖角伸进密码盘的缝隙中,然后拨动转盘,直到纸张划过数字边缘出现的凹痕,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对每一位密码盘重复同样的步骤,不到半分钟,她就得到了一个三位数。
这要么是密码,要么是密码的相同序列。
接下来,只需要同时转动三位数字。试到第二次,左边的锁扣便向上弹起。
乔换了纸币的另一个尖角,开始拨弄右边的密码盘。
2——0——5——
啪嗒,手提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