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当然,没问题。”
这个大胆的要求令青年怔了一瞬,随即爽快地答应下来,“我的目的地是海牙。一半车资就不用了,我的公司会报销差旅费,您只要支付从海牙到代尔夫特的费用就好。”
“太感谢您啦!”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还能省下不少花销,乔笑盈盈地对青年道谢,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麻烦您稍微等一等,”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车厢尾部的行李存放区,“我还有几个旅行箱——”
话音戛然而止。
她的两个托运箱连同一个登机箱都不见了。
或者说,她的整个世界,不见了。
车厢内墙的玻璃钢面板被橡木取代,深蓝色的天鹅绒座椅散发出陈旧的奢华气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煤气灯摇晃着,投射出舞动的影子。
“不,这不可能……”乔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年发现乔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她抿紧了唇,震惊和难以置信在她脸上闪过。
“小姐,别害怕。”他轻声安慰着丢失行李的年轻姑娘,“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陪您去报警。”
没错,她不能慌。
越是危急混乱,越要保持冷静。
乔用力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混沌的大脑高速运转。
一定是缺乏睡眠令她智商下降,才会因为相同的座椅颜色忽略了种种明显的异常。
车厢内部的装潢,青年过于正式的穿着,以及他对自己的称呼——
juffrouw(小姐)而非vrouw(女士),现在谁还用这个早已过时的单词!
乔环顾四周,迅速判断出自己所处的大致时代。
欧洲大陆的铁路网——19世纪中期开始急速扩张。
煤气灯——20世纪初被电灯取代。
可惜她对时尚的发展了解不多,不然可以通过自己身上的裙子推测出更具体的年份。
等等,裙子——
考虑到长途飞行的舒适性,她登机时穿的明明是宽松的长裤!
“惊喜”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乔盯着自己紧紧攥住裙摆的、过于白皙的手叹了口气。
至于相貌,即使看不到也并不难猜,毕竟青年开口就对她说荷兰语——这个时代的东方面孔,理应比21世纪更显眼才对。
“小姐,这是您的箱子吧?”青年走到看起来还在发怔的乔面前,递过手中拎着的深棕色皮箱,“用不着难过啦,您刚刚一定是把它忘在了座位下面。”
手提箱约有20寸大小,边缘已经出现了轻微磨损。把手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黄铜锁扣,与3位数字的密码盘相连。
这件古董当然不是她的,但很可能属于那个生活在一百多年前的荷兰姑娘。
“谢谢。”乔接过皮箱,却依旧摇了摇头:“我刚刚找的不是它。”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去警察局吗?”
“不,他们帮不了我。”
说不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再加上一个不知道密码的行李箱——还有比这更像窃贼的情况吗?
真的到了警察局,她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