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并不懂这些女子梳妆用的物件,便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李羡鱼将水粉倒进装着额黄的盒子里。
看着她取下发上的一支银簪将两种妆粉混合在一处。
看着她融合出一种姜黄色的粉末来,又四面寻不到铜镜,便只凭着直觉,往自己的面上涂抹。
稍顷,李羡鱼停下了动作,仰脸望他:“临渊,你看这样,宫人还能认得出我吗?”
临渊没有立时答话。
他垂眼看着李羡鱼,一时不知该说能,还是不能。
李羡鱼的姜黄粉抹得不太均匀。
原本雪白的小脸上此刻黄一块白一块的,像是只宫外跑过的三花猫。
即便是宫人看到了,应当也……不敢相认。
他默了默,抬手将李羡鱼手里那盒妆粉接过。
“臣替公主重新梳妆。”
李羡鱼也从他浓黑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心虚又踌躇:“没有铜镜,我上得好像是不太均匀。但是,临渊,你会梳妆吗?”
临渊忖了忖道:“只是上个妆粉,应当不难。”
李羡鱼听他这样说,便点头答应下来。
废殿荒败已久,四面落满了灰尘,没有可以坐落的地方。
李羡鱼唯有站在他身前,乖巧地仰起脸来。
临渊打开了盒盖,以指尖取了些妆粉,停留在李羡鱼并未涂匀的地方。
他的指尖很热,令李羡鱼轻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姜黄粉偏了少许,在她的侧脸上添了浓重的一道。
临渊皱眉,将手中的长剑放下,转而摁住她的肩,低声道:“别动。”
李羡鱼唯有停住,有些不安地抬眼望着他。
临渊垂眼,长指重新落在她面上,以指腹将方才那道痕迹抹去。
李羡鱼有些不习惯地轻眨了眨眼。
他的指尖很热。
指腹上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薄茧。
即便是刻意放轻了力道,也与月见竹瓷她们给她上妆时的感受全然不同。
而且,他站得太近了些。
就这样俯下身来,高挺的鼻梁都快碰到她的眉心。
微烫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带来不属于秋日的滚滚热意。
李羡鱼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心跳也悄悄快了一拍。
她不习惯这样的感受,本能地又要往后躲。
临渊摁着她肩膀的大手添了一点力道,皱眉提醒她:“公主若是再躲,面上便更花了。”
李羡鱼脸颊更红。
她不好再往后躲,便只好阖上眼去,一动也不动地立着,努力自己当成一个正在被上色的磨合乐。
幸而,临渊的动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