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仿若惊雷声动:“――你们就以为我死了?”
音落一刻,他像一枝墨池里择出来的素荷,腕与脖颈都愈发鲜明地白。
“不敢。”守灵将身子蜷缩得如同刺猬。
用这姑娘的身子如此,看着非常烦人,明韫冰掀起眼皮,冷冷地过了一眼,弹指一挥,皮囊的素雅如烟而逝,露出守灵最初的模样来――一只貌不惊人的常鬼。
他瑟瑟道:“各处阵脚已画就,只缺阵眼祭器,我等许久寻觅,只见一星半点而已,主上恕罪。”
明韫冰略微侧脸。
一缕黑烟从守灵肩上飘出,落在明韫冰半合的掌中,成了半张薄纸。
这纸写的什么,看都看不清楚,只从微微逸光的表面可知,并非凡物。但就是这巴掌大的一点,也可见蜘蛛网似的裂痕遍布,只是用鬼气略做拼接。
明韫冰手指一松,纸张就散了,又回到守灵身上。
他静思片刻,想定什么,复问:“湖中有何物?”
那离思湖十分阔大,山外山之下,距离极高,冰块四布,远看风平浪静,然而从鬼帝的眼中看去,湖中央却有一大团模糊不清的东西,上抵山外山,下临湖心冷石,像画毁了的巨兽。
守灵道:“一只灵兽。”
“您沉于湖底不过几年,这只雪豹便回到山中,立于湖中,盘踞不去。朴兰亭趁火打劫取了它的魂魄,此后它身形愈发虚弱,渐渐像已沉入第二重,看不见了。但偏偏还需要喂养,否则就吵闹不休,他们每十日就会乘舟去送食。”
明韫冰眼尾轻轻一动:“吃什么?”
“呃……”守灵冒汗道,“……吃辣椒。”
“不吃,滚。”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梁陈挡开手拿一把蘑菇串串的苏视,拒绝了他的热烈分享。
原来见素京,并不见素。
里头街道纵横交错,人来人往,颇有一番人间景象。一圈碧霄般的楼阁环形绕着,其上人来人往,就都是白衣的义学学子了。
京中各种楼宇屋舍,就像从人间繁华偷来的一隅,往来之人也都是寻常衣着,卖什么的都有,吆喝交谈,不绝于耳。所谓的一醉阁,就在最宽的一条街道上的中间,极高极大,里头人头络绎不绝,隔了老远就香飘十里,叫人口水直流。
梁陈在外头被雪山糊了一脸,又进斋书台被鬼帝捆了一夜,好歹看见了十条街的正常人,简直感激涕零。没想到这种纤尘不染的地方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内核。
他仰头看去,“天”上有一方星图。
不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