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收在荷花塘边上的杂房里,正没人管呢。”那侍女见柳书贞脸色惨白,便多了点同情,说道:“王妃,你真不聪明,若真有事,也不该留下字信,那不是留着给人当把柄吗?”
“哪还用牵累疏桐姐姐为了护你的罪证,把那字书吞了下去,王爷反请人剖她的腹也要拿出来看,连个全尸都没有!”
“多可怜啊。”
柳书贞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扶着额,最后竟是笑了出来。
是啊,她服侍自己一场,却因两句空口污蔑落得如此惨状,我却连维护半分都不能,遇上这么一个主子,你多可怜啊。
那侍女见这样子,还以为她疯了,转身快步走了。
梁陈看见那贺信上一滴一滴的水柱落下,把日期润湿。
沉沉的雾又压住了她的指尖。
灯火挑落,哗啦一声在廊檐烟火一样爆开。柳书贞肩膀一阵剧痛,喉舌如辣,然而她仍然在走。
她经过荷塘,梁陈看见她头上只剩自己这一柄簪子,衣衫在子夜之中是如此单薄,像一只孤独的轻烟似的纯白蝴蝶。
这是要去哪儿?
她的家里人,都不管了吗?可想到那个可怕的柳大人,梁陈也自觉不可能有什么出路。若真的是被污蔑了私通这样的大罪,柳大人必然马上“弃子无悔”,任凭王爷处置。
王爷会怎么处置?出了这种丑事,梁陈很清楚――全凭感情,若王妃受宠,那就查个水落石出,若不受待见,那只好一棒子打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还可以以此牵连柳家人,实在是没什么下不了手的,而且省事。
否则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至于是真是假,那要紧吗?我又不爱她。
柳书贞对后院的路很熟,一路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大路,穿花拂叶,走到了一处房舍之外。
那门前有匾额,叫“宁楼”。
梁陈感觉到柳书贞正在急剧地喘息,她上前去扣门,有小丫鬟睡眼惺忪地来应门,一见是她便惊呼:“王妃!”
“别吵。”柳书贞一把推开她,抢进门去。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宁楼,自己住的院子也远远没有这里阔绰,但认得正房――还点亮的就是。身后引起了骚动,应该快有人来捉拿她了,她充耳不闻,绕小路走近正房。
回廊上静悄无人,梁陈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柳书贞腰间有一把软剑!
她扶着那把剑的剑柄,脸色极其苍白,眼眸极其寂冷。
她要铤而走险刺杀王爷?!
为什么?
梁陈细细一看,她嘴角还有未干的水渍和红肿,她心脏跳也剧烈,心念电转,忽然明白过来――那王爷必定是派人给她灌了毒酒!或者是哪个侧妃落井下石,“假传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