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面临着一个选择。
她的女经出嫁，她的子也长大成人，她不适合继续住在和园子联通，又能通向女眷生活住地的排院。
她如今的选项有几个。
一个是让肖霖独自搬到外院去，他肯定没有资格独自住一个院子，大概是要跟那些门客之类的人挤一挤。肖氏则继续留在排院。好处是她继续拥有一个清净的生活环境。
一个是她和肖霖干脆搬到城外去。老夫人在族里能提供一套独门独院的房子给她住。好处是离族学近，肖霖可以走读。而且离肖晴娘也近，溜达过去就能见。
再一个是，她和肖霖搬到凌府后巷去。最后这个在老夫人眼里根本没什么好处，她压根就没提。
是肖氏自己考虑之后，主动提出最后一条。
肖氏有自己的考量。
搬到城外虽然方便肖霖上学，但那样就没去凌九郎那里旁听。
探花郎不藏私地亲自指点！这是凌四爷病逝才撞到的机会，且还有时间期限。等以后凌九郎守孝结束，起复回京去做官，就再也没有机会。
肖氏凭自己上哪去找这么好的老师。所以她肯定是要留在城里的，这样肖霖旬日回来就可以去水榭那里听课。
但女经安稳出嫁，子旬日才回，居住环境的重要性没有那么强。
园子直接通往外面的门日常都是锁着的，排院这个位置要出去还是得通过六房拿对牌内宅走二门。
出去得勤点，在六房管事的仆妇那里多少得受些脸色的。委实没有直接住在外面方便。
徐妈妈找管事查之后来劝她：“后巷人多且杂，没有空的整间院子。只能挪出三间正房来。”
肖氏却说：“和虎官只有两个人，三间房尽够。”
其实还有一点肖氏说不出口。
肖晴娘嫁之后，小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夜里实在是静。肖氏一个人睡不着，常失眠，白日里便头痛。
隔壁三个寡妇白日里都没什么人气，暮气沉沉。
肖氏很怕自己变成那样子。她前嫌弃后巷杂乱，如今只想多沾沾人气。
在肖晴娘出嫁后，隔壁肖家搬离排院。
最南端的院子住着三个没有生气的女人。中间的院子一空下来，排院一下子寂静。
杜姨娘尤其怅然，坐在墙根下晒阳的时候，听不到隔壁半点声音，常觉得寂寥。她整个人都有点没精神。
“你说是不是在福中不知福？”她跟林嘉念叨，“要回夫人那里去，又得日日早起，天天请安，还得打帘捧盂，哪有现在日子好。怎么就不知足呢？”
林嘉道：“你就是吃多，又不动，闲出来的。”
说着，林嘉朝杜姨娘嘴里塞颗油枣子。
杜姨娘砸吧砸吧，道：“炸得还轻点，再过一遍油。炸不透香味出不来。”
林嘉道声“好嘞”，哒哒哒回灶房去。
小宁眼巴巴地等着吃炸油枣子，王婆子笑。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
桃子过来串门：“得几块银鼠皮穿不着，拿过来两块给林姑娘和姨娘。”
桃子是面大丫鬟，她上就套着银鼠皮的比甲呢。看着就暖和。
这种东西哪有什么“穿不着”，谁会嫌多。
林嘉尬笑，偷眼看杜姨娘。
不聋不哑不做阿翁。杜姨娘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亲热跟桃子说话：“这怎地好意思！”
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接。
桃子脸上的笑益地真心。觉得杜姨娘是个妙人。
待她走，杜姨娘说：“咱不能招眼，皮子缝在里面吧。”
桃子的穿是皮子外翻。别人一看就知道她穿的是皮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