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欺负过她的人。
豫欢稳住身形,嘈错的雨点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听觉。
她死死掐住掌心,在大雨里,微笑地看他:“不和别人,难道真和你吗?”
再后来,她有些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是少年被那根扔在地上的木棍重重击倒在地,鲜血从校服里漫出来,他罕见的没有还手,倒在雨里。
眼神颓绝。
回忆戛然而止。
豫欢低着头,手里捧着的温水早已变凉了。
“所以,他想报复我就报复我吧。”她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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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一早发布了暴雨预警。
原本艳阳高照的春日,突然被阴霾笼罩,惊涛一般的乌云堆在天边,层层叠卷,直到最后,连整张天幕都装不下了,摧压着万物,仿佛随时都能坠下来。
沈常西坐在办公室,凝神看着灰重的天色。手中夹着一根细烟,烟蒂处蓄了长长一截白灰。
不一会儿,暴雨落了下来。带着湮灭整座城市的磅礴。
办公室里,阳台的窗开着,瓢泼大雨扑进来。
一模一样的灰色,一模一样的嘈错的雨声,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一场暴雨了?
“欢欢求你不要和别人好不好?”
“不和别人,难道和你吗?”
忽然,沈常西猛地摁灭烟头,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
他讨厌暴雨。
没有比暴雨更让他厌恶的天气了。
向鲤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点着灯火通明的灯,落地窗全部用窗帘遮住,整个空间安静的听不到丝毫雨声。
他迈着愉悦的步伐,跟跳交谊舞似的,走近,把一摞需要沈常西批复的文件放在桌上。
“好好走路。”沈常西掀起眼帘,冷声道。
向鲤立刻规矩,他最近跟着二小姐学华尔兹,学着学着就有些上头,走路都跟跳舞一样。
“少爷,你这隔音可真不错。窗户关上,就什么声都听不到了。”
沈常西自动忽略向鲤的碎碎念,拿过最顶上的文件,开始浏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暴雨也渐渐走到尾声。
他手中是一份关于国宁中心的物业管理招标书。厚实的窗帘像封锁线,把外界的水光拦得死死的,仿佛将整个空间牢固锁住。
虽然办公室足足有两百平方米,但依旧透着压抑感。
“东叔那有什么意见吗?”沈常西看着招标书。
向鲤听到东叔两个字就来气,言语也不客气:“这是少爷提出来的重新招标,他能有什么意见!我去拿文件的时候偷偷瞄了他一眼,那气得脸都青了。哼!我们自己的物业公司不用,在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公司分包出去!谁不知道那华林物业是他侄子的公司啊!现在检查不过关,影响集团形象他们补吗?”
沈常西皱了下眉,倒也罕见的没有批评向鲤太过心直口快。
沈氏集团旗下拥有自营的物业公司,并不对外承接项目,是专为集团内部的需求提供服务的。可国宁中心这一块的物业项目却偏偏分包给第三方企业,这几年倒也一直没人注意。
可偏偏就在两周前,区商务局突然发来一纸消防安全整改令,在整个集团激起了不少的水花。
整个国宁中心竟然因为消防安全问题被勒令整改,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少爷,明明当时张局给您通过气,您为什么让他们大张旗鼓的把整改令发过来啊?”
这都是什么事啊!
向鲤不理解,家丑不是不能外扬吗?更何况商务局这次搞得还是突击检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漏过。
“我都选择让他们来查,为什么还拦着他们下整改令?”沈常西没什么表情。
向鲤微微瞪大眼,想了片刻,忽然跳起来,“啊!少爷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