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都听见了。
几天后,我稍微好一点,能下地了,我舅过来哄我,教我见到我爸之后要怎么花言巧语地哄我爸,要哭得很真实,好唤起我爸那不知道有没有的良心。
我觉得够呛。
但我舅斥巨资给我买了一支五毛钱的脆皮冰棍,我就假装那事儿很有希望,点着头跟他保证我都照做。
第二天见到我爸,我发挥稳定,把个孺慕的小孩儿演得入木三分,把我自己都感动到了,差点儿以为自己真的很想要这个王八爸。
我爸也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给抚养费。
问就是没钱。
当年我妈闹那一通,边家的人到现在都看他不顺眼,他的豪门生活过得很艰难,走路都是贴着墙走的,说话都不敢大点声儿,吃饭只敢夹眼前的菜,别提私房钱了,他的工作是岳丈安排的,上司是岳丈的门生,他的工资、津贴,就连逢年过节发了几袋柚子几块月饼,他岳父都一清二楚,全都要上交。哦,柚子和月饼不用。
我舅稍微跑偏了下思路,问他那怎么没把不受管控的柚子和月饼送我舅、不是,是送我这儿来,给我舅、不是,是给我改善下生活。
我爸说:“下次,下次一定。”
他俩说回正题。我舅恨铁不成钢,问我爸这豪门嫁了有屁用呢?
我爸叹着气,抽着特供烟,说我舅不懂。
我舅把他烟抢了,拿了根抽,剩下的塞裤兜里。他抽了一口,说有点儿懂了,这烟真好,不辣嗓子,要不他俩合伙倒卖香烟算了。
我爸说倒不了,他一个月才能分到这一包,用来在外面撑面子的,毕竟边家虽然确实苛待这女婿,但做可以,不能让别人说。还有什么名表名车之类的,用可以,得提前申请,写保证书,二十四小时内原样归还。
我舅彻底服气了。
我爸比我舅乐观些,他说只要他好好儿夹着尾巴做人,相信边家早晚会接纳他的,怎么的他都有个儿子傍身,父凭子贵。
等老不死的都死了,他就算是彻底熬出头了,他老婆单纯,爱他,好哄。等到了那一天,他一定好好酬谢我舅帮他养儿子,还肯定把自己从边家薅的财产都偷偷地转移给跟他姓的我。
这饼画得好大好圆,我舅十分心动,就没舍得卖掉我,回家后思来想去,决定暂且把我放回老家村儿里,让姨婆帮忙养着。
我就是回村儿后认识的杨复。
杨复他妈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说穿了就是看寡妇好欺负,是非自己找上门,他妈躲都躲不开,又不是我妈这种疯批,他妈特柔弱。
杨复就只能小小年纪担负起保护他妈的责任,每每揪住要欺负他妈的人就往死里打。
别看他是个小孩儿,一来是身板儿结实,他妈疼他,再没钱也想法子尽力给他吃饱吃好,二来,初生牛犊不怕死,一言不合就操起菜刀说要砍死对面的成年男人,而且是真往那边砍,不是来虚的,张口就是:“老子还小,砍死你不用赔命,砍死你再砍死你全家,操|你妈的,来啊!”
算他运气好,没遇上真横的,不然就那年代,那穷乡僻壤的,真想弄死他一个小孩儿,不是没办法。但他就是命好啊。
我刚到那儿的时候,也被欺负了,不过欺负我的是小孩儿。
小孩儿一点也不单纯,说小孩儿单纯就是大人在放屁,脑子不好,记性差,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什么鬼样儿了,单纯个屁,人性本恶。
小孩儿会拉帮结派地搞霸凌,而霸凌我的理由是我从城里来的,而且长得好看。
对,就是这理由。
是不是很无语?我也很无语。
他们甚至想脱我裤子看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怀疑我女扮男装。如果我是女的,他们就要办了我。
是-->>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