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之次,从黯淡渐至无光。
她记得自己绑了嬴荷华,也记得一个叫荆轲侠客与李贤来救走了她,她被迫与他们一路同行。
而现在,他更是连他父亲也算计了进去。
“这倒不见得。”李贤又看着许栀,笑着说了句:“你所想所思哪有半点符合你这个身躯的年龄。”
她踉跄地从石榻上翻下来,她很快跨过水面,却发现不远处负手站在一个人影。
李斯推开门的一瞬间,鼻子里就灌满了一股很浓的药味。
全是所书思量的韩为何亡?
——韩国信奉权术,将韩国部族原本忠义的底色涂上一层虚伪的外壳,这层壳短暂地令它获得了生命,却又如迅速被戳破的泡沫。秦国的袭击,无外乎是像是将韩国拔出这种虚幻的权术强盛。譬如脱离了极寒之处的冰鲜瓜果,冰镇时保持着它的新鲜,一旦脱离了冰窖,只会加速瓜果的腐烂。
李斯从来也没有因为一个人而抛弃自己政务的先例。何况这个人还是最能威胁到他地位的韩非。上辈子的情况来看,纵然他父亲对韩非再惺惺相惜,再不想杀他,但为了仕途与秦王,他也是下了狠手。
李斯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接话,兀自将罐子打开,捧了一捧。
“新郑的土壤?”
更多的令李斯震撼的是一地墨色。
他走到他的面前,把手里的青罐放在案上。
李斯感觉到韩非说完这么大一段话很辛苦。
咸阳的寒秋比新郑多添了些西风的凛冽。
这时候,士兵挪动了几尊错银铜牛灯上来,驱走了黑暗。
“李贤,你不知道,我的祖父曾生活在一个怎样备受压抑侮辱的世界。我们脚下的土地受到过怎样的摧残。那不是一国之灭亡,而是差一点就让我们整个族群毁灭的入侵。我们的文明在外族人眼中不屑一顾,我们有过卑微怯懦,有过无力还手,但因为我们有着华夏的信念,地维天柱之间,这是生生不息的文明。”
不过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不是个为人正派的正直作风。
“文明。”李贤沉思片刻。
许栀站起来,环视远处的山丘,飘扬的黑色旌旗,行进有序的城下军士。
她看着李贤,忽然笑了起来,“若真要论上年岁与隔代,你可比我年长两千岁,那也是我的先辈了。所以你做的事情也会影响后世的文明。”
接下来,她就记不清了。
“……”
“如今韩国已亡,张良与韩非都是韩臣,为了不让他生怨发恨,得想办法让其安心留在秦国。”许栀说着,摩挲着墙砖的沙砾道:“荆轲在西蜀之地,你可能联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