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道:“若天下归一,此便不是万难。”她默了默,“只可惜铸剑大师欧冶子已不在,纵有万金也难成。”
“属下忠心日月可鉴。”
“秦剑之利恐会伤及无辜。”
而卢衡不同于燕月,他脱离国别偏见;也不同荆轲,超脱于恩义。
李贤在不远处也听到了这一番话。
他天资聪颖,也不愧为范增看中的第一个学生。
卢衡说:“剑如果不利如何能成绝世之名?传闻干将莫邪以身铸剑,终成绝唱之法。铸剑之人在打造这一把剑的时候,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有的铸剑师自然以断木削泥为期。”
微风拂过,卢衡的眼睛冷寂沁凉,如是秋天,在最炽热的夏日与寒冷的冬天之间,说着他所笃行的信条。
许栀把卢衡当成范增的学生,很快把话里的意思想了个七八分。
“你相信这样一把剑?”
嬴荷华让他起身,他也依旧半跪在窗台之下。卢衡并没有说了那些话而觉得与从前不同。
他颔首道:“属下还在寻找巨鹿的答案。”
他们都明白,铸秦剑之人便是嬴政。
许栀担心是范增教给卢衡说这些话,转口道:“你明明明白很多事。你看得比很多人都要透彻,为什么甘心回来做一个暗卫?”
卢衡不言。
许栀又扬高了声调,他才继续说话:“公主请恕属下妄语。”
“你站起来说吧。”许栀道。
卢衡垂着头,目光不偏移分毫。
“公主殿下。鲜少有人在寻找答案。而您和李监察在其中。”
他昂首。
“这就是属下回到秦国的原因。”
许栀没有想到,这样敞亮的言谈,从秦国一腔热血说到思考疑惑,发自同频的思索,是她同一个暗卫说的。
“属下明白,属下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有秦国可以回答。”
许栀道:“留在秦国只有一个条件。”
“如果公主想要那把巨鹿剑,属下愿为您取回。”
许栀看着他,令她感觉到了古人那种执拗。
如果一个人有了他既定的价值观,别人妄想能通过其他途径改变。
除非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毁式拆除,再到重构。
但这样的重新塑造所付出的代价,有可能是一生。
许栀在酒精的麻痹之下,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