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蹙了眉,看着面前狡黠微笑的女孩,不满道:“刚才是我自己回答的,你只说了个对,这算什么回答?”
“子房。这件事你会愿意。”
许栀将对张良的称呼换成他的字的时候,张良的情绪明显波动更大。
“你,你莫要再这般叫我。”他蹙眉,放下手里的茶盏,觉得秦国的茶是真难喝。
“我有一问,那日除了我要你回答的,你与父王还说了什么吗?”
“秘密。”
许栀知道强问,他也根本不会说,“好吧。但我给了你救韩非的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
张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嬴荷华到底是什么意思?纵然她尊重韩非,但下狱是嬴政之意,她怎么会为了韩非而违反她父王的命令。
嬴政甚至还拿这件事来压他。
“你说什么?”张良疑道。
许栀立起来,倾身,将一枚钥匙摸出,这是她上次去看赵嘉顺手从狱卒那里拿到。
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张良,人我没那个本事救。但你,可以去救韩非的心。”
小小的铁片带着冰凉被悄悄放进了他的手中。
正在张良准备把钥匙捏住,许栀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表情诚恳道:“若事情败露,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碎雪入窗,带走了亭内碳火不少的温度。
看见她这种坚决的神色,张良有那么一丝的触动。
“良当竭力而为。”
“若事成,你也不能总住在岳林宫。你去王兄身边,当他的伴读好不好?”
“为什么是我?”
“谁让王兄欣赏你。”许栀说着,面前这张貌美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她忽然就想逗逗他,“要不,你来我身边?”
……听了这话,张良差点没被这口茶给噎死。
他进咸阳宫的时候听说了不少嬴荷华“骄纵”的事迹。她居然也敢直言想让他进宫给她当宦官?
张良攥紧了拳,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妄想。”
张良一点儿也不客气。
在韩非心里留好印象的机会都给他了,他说话还是这么让人生气。
“死,我也不会进你的宫。”张良续上一句。
又来了,和当初在新郑如出一辙的口气。
好气。
许栀看了看亭子外的雪,已经积了一地,她走到外面的雪地里,抓起亭柱边上最为松软的一堆,捏了一个雪球。
“不愿意就算了,我老师多着呢,不差你一个。”
说着,一下就给他砸了过去。
雪球本来就没有捏紧,人没砸到,准确地落到了张良身后的屏风上,雪球啪地炸开,不少的碎雪落满了他的发,而且顺着空隙钻进了他的脖子。
张良冷得一激灵,不停地去掸发上的雪,但越动,就有更多雪往他衣襟里飘。
许栀从来没看见张良有过这种反应,忍俊不禁,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许栀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