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张良给出的地契实则是他自己在咸阳的居所。
这番做出给随行之人的样子做完了之后,李贤两步就踏上了车枋。
“我亲自来,是我履行约定。”
张良几乎有些如释重负,“如果是她要你杀我,良不会推迟。”
李贤一怔,他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嫉妒许栀寄放在他身上的用心,还是笑自己白费功夫为他人做嫁衣,亦或是他笑张良先天的占有了她的爱,而今永远失去了这一份得天独厚的先机。
“若是如此,那来的就不是我。”李贤进而揭露他道:“颍川郡的监察是旧日韩相的门生。颍川旧事得以厘清,实乃君之力。”
李贤何尝不是甘心受她所谴,自愿去做这种让他锥心的事情。
“她要你活着。”
而张良将人心复杂算得十分,但再往下深思,他才感到窒息。
嬴荷华在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没有自由。
从他到秦国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彻底与自由无缘。
从那个时候开始,张家便只是一枚棋子,是嬴政要剿灭六国贵族的先声。
嬴荷华是她父王最大的推手。
李斯是嬴政的一颗棋子,而李贤又何尝不是嬴荷华手中的刀剑!
而关于他的父亲,他被六国与秦国所裹挟。
他的死亡不是由一个人造成。
所有人,包括嬴荷华,包括他自己都是杀死他父亲的刽子手。
有的人注定要成为秦国统一道路上的砖瓦,他自认自己无比清楚这个道理。
但为何,他却感到了绝望,他不能抑制的感觉到了痛苦。
症结在哪里?
张良想不明白,百转千回间,没有大道对开,皆是狭路相逢!
韩国不是答案。秦国也不是!
一阵汹涌的气体堵住了他的五脏六腑,要将他彻底给封住,要将他的全部信念彻底击垮。
——
扶苏逆光在天将明亮的晨曦,绦带随风,一切事物似乎都沉湎在这样一种不真实的眩晕之中。
扶苏转身就看到了嬴荷华。“荷华好些了?”
她说没有事。
她脸上显眼的带着疲态,扶苏不觉得这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