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周应泽看着对面这个身形熟悉的人,闻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浓厚血腥味,笑了。
不是那种在人前温和如面具般的笑,而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当时的周应泽悠悠感慨:
“是啊,他背叛我了。”
听到他说这话,对面那个变态面具中露出来的眼睛瞪着一亮,他似乎更兴奋了,仿佛是自己得到了认可一般,连忙点头:“是啊,我还拍了他和那个奸夫的照片,用不用我也去处理一下?”
那时候只要周应泽点一点头,哪怕露出一点点同意的意思,下水道存在的就不只是一具尸体了,可能就是两具。
但那时的却轻轻摇头:“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背叛。”
见对面的人似乎听不懂,周应泽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又换了一种玩味调侃的口
气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
“真巧,我正琢磨着怎么解决他,现在不用想了,得考虑下怎么解决你…”
周应泽顿了顿:“真可惜啊,我真把你当兄弟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对方显然以为周应泽用真话在诈他,还装傻的啊了一声。
就像现在一样。
衡青:“啊?你说啥?”
“你之前伪装的挺好的,我都没有怀疑过你,只是后来你的破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就是想不注意都很难了…”
周应泽手中批改作业的动作越快越快,因为长时间埋着脑袋颈椎有点难受,他放下笔左右晃动了脑袋,在放松颈椎的同时,也抬头看了一下一旁的友人。
衡青那天穿着一件花衬衫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领口敞开着,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头发做了时下最流行的烫发,给人感觉就是那种很不着调的富二代。
周应泽:“你的不在场证据可能确实做得很完善,但我认得那天就是你。”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衡青说这话时注意到了周应泽活动颈椎的动作,知道他颈椎难受,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给他揉一下?
但很快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抬起的手放下了。
“同一句话,我不喜欢说两遍。”
当老师本来就是一个很费嗓子的工作,所以在除了课堂以外的地方,周应泽从来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中午在警察局说了那么久的话,嗓子都有点哑了,他没什么心思和衡青在这里绕来绕去的。
“把袖子撩起来。”
那个变态的手臂上应该有一道伤,可能是秦源挣扎的时候抓到的,在之前的小巷子里的那次见面里,周应泽就已经看出来了,看出他手上可能受伤了。
以至于他才会拔了秦源的手指甲?
周应泽之前听庞警官说凶手的手段非常残忍,还试探性的询问过,他觉得凶手为什么会这样做?
周应泽又不是凶手,他怎么知道。
而对面的青年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来,他知道现在已经躲不过去了,也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或者说他并不算承认,他只是终于卸下了他过去的伪装而已。
他看他的目光变得和之前那样炽热,或者说不是变成这样,是他本身对他就有这样的感情?
周应泽不太理解。
“你都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是我?”这句话似乎是衡青心里永远的痛,他在说出来的时候面目扭曲了一瞬间,“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男人的,可你既然能够接受男人,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你以前不是只喜欢女的吗?他到底哪里好?哪里好?!”
衡青胸口剧烈的起伏,完全撕下了之前刻意伪装出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显然是非常讨厌秦源的,单单只
是提到他,脸上的浓烈厌恶便完全掩饰不住。
“那个贱人和你在一起了,却不知道珍惜,到处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居然还要和他结婚?”
说到这里的时候,衡青牙关咬得紧紧,下颌角因为太过用力,甚至还突出了一块,“他背叛你,他就该死!”
哪怕是看到衡青如此面目,他面色也依旧毫无变化,他转头看了看外头空荡荡的走廊,天际边橙黄色的余晖已经渐渐收紧,天色也渐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