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病情加重了是吗,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已经严重到需要去国外治疗,怎么能把她当成不相干的人瞒着!
云织给秦砚北打过去的电话变成了自动应答,他录下的声音低沉温缓:“织织乖,有任何事马上联系国内助理,他都会第一时间给你解决,别怕,等我回去。”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
她当然可以还效仿上次,假装自己受伤,假装遇到麻烦逼秦砚北出现,但如果现在他真的在病重期,又怎么受得了更多刺激了。
如果她连出了什么事都弄不清,只是不断逼问,用自己威胁,就是在给他雪上加霜!
外面阳光鼎盛,云织却全身发冷,她咬住牙,咽下所有慌乱,指甲深深压进掌心里。
云织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学院老师,得知签证已经送到了学校,她立即回学院拿到,到宿舍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
飞机是中午起飞,她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冒失的决定,如果没改签,买不到这一班,还不知道会耽误多久。
趁还有时间,云织没去机场,而是直接叫车去了秦氏总部大楼。
往前追溯,所有她觉得不正常的开始,是那天在医院见完秦江川,是不是她离开病房门口之后,秦江川又对砚北说了什么,才会一路歪曲到今天。
云织事先问过助理,秦江川已经出院,上午回了集团还没走。
她手心都是错乱的红印,按得热痛麻痒,停车后,她快步跑上台阶冲进集团大门,保安不认识她,拦住她询问的那一刻,云织的目光猛然凝固。
她定定看着大堂侧面墙壁上,巨大到从上至下的那副电影海报。
因为比例放大,原本很小的一个画家名字,也变得无比突出显眼。
这幢大楼里寸土万金,象征着国内最高的飞机制造产业和民航领域金字塔顶,大堂里经过的男男女女都是行业精英,而这幅海报,就堂而皇之的挂在这里,受所有人瞩目。
她站在门口,看得见自己的名字印在那里,后面似乎还有手写字体。
云织张了张口,忍耐着说:“我是秦砚北的女朋友,我有急事要见秦江川。”
她话音刚落,正好有一个年轻男人经过,诚惶诚恐地跑过来:“云小姐是吧,我上次见过您,秦总不在,您有事吗?”
保安顺利放行,云织顾不上回应,径直一步一步走到那副海报前。
男人手写的字嚣张跋扈,风骨凌然。
画家云织。
是那些大大小小奖项的获得者。
是秦砚北的女朋友,未来太太,爱人,心肝宝贝。
年轻男人在旁边道:“秦总亲手写的,整个集团都会背了,谁要是说句太太厉害,秦总那边就能赏个笑脸,您是没见着他晒幸福的——”
云织脑中嗡鸣。
她手腕轻轻颤抖,手指用力攥住,让自己稳定。
到底是哪一天,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含笑写下来的。
一个会在集团里大张旗鼓张贴这些字的男人,会因为忙,就一面都不能跟她见,会因为机场人多,赶时间,就连抱她一下都吝啬吗?!
云织的心不断下坠,掉进深涧,她不敢耽误时间,冲上秦江川所在的二十层办公室,有人来拦,她第一次毫无客气礼节可言,一门心思只往里面挤,在得知她是秦砚北的女友后,防线不得不松动。
她跑进那间办公室,急喘着一把推开门,秦江川背对她坐在皮椅上,而他对面,是大块投影屏,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像。
画面明显有些年头了,镜头微微摇晃,但清晰记录着年幼的秦砚北是怎样发疯把医生打伤,神色阴冷狰狞,小小年纪毁掉整个治疗室。
接下来是少年的秦砚北。
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经年不忘的惦念里,曾经把她拉出深渊,一身染血的少年,不惜皮开肉绽甚至骨折,也要挣脱病床上的束缚,砸碎药瓶,攥着锋利的玻璃,一面不要命的划伤自己,一面横在别人脖子上。
他还在冷笑,神色阴戾,收音很差,沙沙作响:“我要去找她,拦着我就死。”
后面一次次被困住,他一次次表露出更激烈的暴虐感和攻击性。
视频剪辑的都是最直观残酷的画面。
秦江川转过头,他大病过一次,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态,微笑着问:“我千方百计带回来的这个孩子,就像个魔鬼,是吧,别人的躁郁症大多是抑郁和亢奋交替,就算有危险,也不致命,但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