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陶是被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吵醒的。
醒来的那一刻,她先裹着身上的薄被打了个寒颤,这才一脸无奈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
坐起来后,抽泣声就更明显了。
孟晚陶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张嘴,刚要喊在门口偷偷哭的人进来,就被咽喉的灼痛痛得猛咳起来。
本就病了许久,又多日未进食,这一咳咳得孟晚陶差点去了仅剩的半条命。
虽然没能喊出声,但效果也是一样的,蹲在门口哭的小瓷听到动静忙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都是小瓷没用,没能请来大夫,呜呜呜,小姐……”
孟晚陶好容易止了咳,艰难开口:“别、哭了。”
见小姐咳得随时要断气一样,小瓷又急又害怕,又一直哭,根本没听见。
孟晚陶只好又蓄了会儿力,声音比刚刚稍稍大了些:“别哭了。”
小瓷这回终于听到了,见小姐能开口了,她忙止住了哭,又哭又笑道:“小姐你没事了?”
孟晚陶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是不是傻,她现在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平静了心绪和呼吸后,她示意小瓷:“水。”
小瓷应了一声,泪都来不及擦,忙去倒水。
喝了半碗温水,孟晚陶总算缓过这口气来。
靠在床头她看了眼面前满脸是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总算和记忆中的人名对上了号。
小瓷。
原身孟晚陶的贴身丫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唯一对孟晚陶真心的人。
见面前不过十岁的女孩子满脸担心,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瘦弱的身子不住发抖,孟晚陶难免有些不忍,到底穿来前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呢。
她冲她笑笑,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
嗓音沙哑虚弱,小瓷眼泪又落了下来。
孟晚陶心头一软,刚要再开口安慰,就见她马上抬手抹掉眼泪,挤出笑问她:“小姐你饿不饿,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孟晚陶确实饿了,也不知道原身到底几天没吃饭了,她刚刚连起床都差点提不上来气。
见她点头,小瓷喜极而泣,小跑着去厨房找吃的。
小瓷前脚出了门,后脚,孟晚陶就拧起了眉。
一个时辰前她就醒了,只是因为太虚弱,再加上乍然得知自己穿书了,穿成的还是一个父母早逝,因为母亲出身而不受祖母待见被养在京郊庄子上,吃穿用度,连府上丫鬟都不如的承誉伯府三房遗孤孟三小姐,直接又被气昏了过去。
来都来了,再气也于事无补。昏过一次,再醒过来,孟晚陶镇定了许多。
她穿的是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大男主逆袭文,男主宫衡,是庆国现在的皇帝,登基三年,今年八岁,尚在成长期,正在大反派摄政王宫珏的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在未来的十年他一步步谋划,最终除掉摄政王,走上权利的巅峰。
因为男主现在还小,朝政现在是由摄政王宫珏和太后共同治理。
大反派摄政王性情阴毒,暴戾残忍,幼弟登基后,就开始疯狂培养自己的势力,原本还能凭着身份与摄政王平分秋色的太后,现在已隐隐落入下风,摄政王一派,风头正盛。
两个派系的争斗,打从幼帝登基,就一直没有消停过,不管是摄政王一派,还是太后一派,都不是仁善的主儿,两虎相斗,还是皇权之争,朝堂自然是不安稳的,牵扯其中,一个不警醒,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京城和朝堂,表面看着平静,内里却是波涛暗涌。
在这样的形势下,京城的世家大族,想明哲保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孟晚陶自认,她一个不曾经历过大磨难长在新时代的大学生,根本应付不过来这种权利的争斗。
庆幸的是,她虽穿书了,承誉伯府却因为日渐衰落,年轻一辈也无甚可造之才,便没卷入这场风波里。而原身孟三小姐却跟这本逆袭文的主要剧情无关,既不是反派也不是炮灰,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虽然身世悲凉,但至少不用一睁眼就担心自己的小命。
她看了看屋内陈设,屋子又小又阴冷,家具更是破旧,屋内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唯一的一架屏风,还缺了一个角,甚是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