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霎时惨白。他要来巴黎!?他来做什么?
她好怕他,怕他鄙视的眼光,怕他指责她是个骗子。
“你怎么了?好像快要昏倒,你是不是不舒服?”王皓忙将她扶上床沿坐下。
“皓哥,求你不要为我讨什么公道好不好?”
“为什么?南医师不该这样对你的。”王皓正义凛然地道。
“要讨公道的人是他,不是我。”她害怕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什么意思?”
“皓哥,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如果你真是为我好,求你不要在南医师面前提到我。”她泫然欲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皓可急了。
“别问好吗?求你。”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千百个要求也会不由自主的答应。
王皓只好暂时依了她。
南诺言风尘仆仆地上了协和客机。
临行前,白令海仍不忘用利刃挖开他结痂的伤口。“到了巴黎,别忘了替我向小骗子问候问候。”
如今久违的巴黎就在眼前。
四年来,他一直避免见到她,直到今日,不得不到巴黎一趟。四年一度的世界级妇产科医师高峰会议今年在巴黎举行,从接到邀请函后,他表面上看来虽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直波动着。
四年前,她让他对人性失望,彻底的失望。
他知道,也许是他太追求完美了。这所有的错全在他太相信一名少女的单纯,以为她可以跳脱贫困,出淤泥而不染,结果她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南诺言在心里一直用两把尺来做标准。一把宽尺用在他与病人的人际关系上,广义地说,就是在社会标准上他一向律人一宽;但是,另一把尺却是严格得令人窒息。他对于自己真正在乎的人、事、物,有超乎常人的洁癖,他讨厌瑕疵、不接受欺骗,他律己也律人。
他的性格里有罕为人知的阴暗面,这一方面的特质他鲜少示人。
或许四年前他把她想得太好了,所以不能承受她的欺骗。十万美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若她当时开口向他借,诚诚实实的开口,也许他会双手奉送,就当是捐给红十字会。但她没有,她选择了欺骗他!
四年,不算短的日子,不论他再如何忙碌,总有一部分的灵魂牵系着这件事、这个人。
对她的恨意并未因着岁月的流逝而冲淡,这种强烈的情绪也令他十分迷惘,莫非他性格里阴暗的一面全像排山倒海般袭向她?
冗长的医学会议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情况下结束。
“南,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替人动手术?”问话的是美国州立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乔治。
南诺言笑了笑,站起身收拾桌面的开会资料。“没有,只是有点失神罢了,今天的专题报告恰巧是我最熟悉的妇科疾病,所以我让自己放肆了一下。”
“是啊!今天讨论的议题了无新意,我也差点睡着了。”乔治心有同感。
南诺言未答腔。
乔治拍了拍南诺言的肩膀,“今晚可有地方落脚?如果没地方睡,可以和我一起到我丈母娘家借住一晚。”
南诺言称谢。“我在巴黎有自己的住处。”
他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暧昧地笑着。
南诺言提了公事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场,懒得探究老乔治暧昧的笑里藏着什么臆测,就算他下错判断,以为他南诺言在巴黎有个小公馆又何妨,反正社交圈里多的是蜚短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