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君卿一边吃着饺子,易禾就坐在旁边给他讲他们在圣彼得堡念大学的那些过往,对于君卿的一些喜好,易禾都了如指掌。
看来他和易禾之间或许真的有过什么故事,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见君卿吃完,易禾笑着去接他手里的保温桶,交接间,温热的手掌触摸上君卿的手背。
君卿眉眼一冷,条件反射的甩开,顿时,保温桶连带着滚烫的汤汁都砸在了易禾身上,饺子的热汤泼了他一脸。
易禾懵了,君卿也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内心有点排斥易禾接近自己,但自己这举动确实有点太过。
“我……”君卿道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神情有些愧疚的帮易禾摘下了挂在头发上的青菜,“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易禾抬起头,努力保持着微笑,眼神里尽是落寞,“我自己去洗洗就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会让护士来打扰干净。”
说完,他捡起那个摔在地上的保温桶,有些狼狈的逃开了。
到洗漱台清洗一番后,易禾有些难过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是喜欢君卿,为了他,怎么奉献自己都可以,但是,这样真的对吗?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君殊,“大少爷,我觉得……二少爷很排斥我。”
对面男人冷淡的声音随着电流传来,“不管他排不排斥你,这次失忆,是你,你们易家,和我们君家的一个机会,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你。”
“可是……如果他想起来了怎么办?”易禾有些急迫的问。
“5%的可能性,你觉得呢?”君殊冷冷的讽笑了一声,“你放心,他这五年来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已经透露给了你,他身边的那两个手下,已经处理过,不会多嘴。这段过往,只要你编织好了,久而久之,他会信的。他这个人敏感多疑,一时间排斥你也很正常。”
易禾咬了咬牙,“我知道了。”不管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还是自己的私心,他都得把这场戏演好了。
郑林满脸心事的出现在病房外,碰巧方哲也在。
他看着郑林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阻止他开门的动作,把人拉到一边,轻声问:“怎么了,你这幅样子,又被君家威胁了?”
“他走了,留下了这个,说是大公子给的。”郑林把那张卡拿给方哲看。
“谁走了?”
“沈教授。”
方哲有些郁闷的问:“你喜欢他?”
郑林一瞪眼,吃惊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那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干嘛。”方哲双手环胸,语气有些薄凉,“他走了,关你什么事。”
郑林叹上一口气,“我是替君先生担心,你说他要是想起来了,然后发现沈老师又一次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
方哲神色淡淡:“我不这样觉得。他离开对君先生反而是好事,就是因为喜欢他,君先生才会过得那么痛苦,趁这个机会,把他从心底彻底抹出去,再装进新的人,他会开心很多。就算一切是假的,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
“日久生情,或许等君先生想起这段过往的时候,心里已经对那份感情淡忘了。”
能忘么……郑林黯然的垂下眼帘,如果爱一个人,可以这么容易的放下,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被求而不得折磨的人呢……
夜里八点,g市的雪已经停了,盖在树梢上一层,房顶上一层,道路上的早已被行人踩碎,烂进泥里。
君卿侧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半梦半醒间,他好像梦到了冬天的俄罗斯,北风凌凛冽,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厚重的积雪能把车辆淹没,莫斯科河面也早已结出了坚冰,踩上去怎么跳都没事,这时候,一个个小小的酒吧里就开始挤满了人,浓烈的白兰地混着伏特加的香气在屋子里氤氲……
“乘客您好,g市飞往圣彼得堡的航班已到达目的地,请携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机……”
广播里,俄语播报完又用英语播报了一遍,沈春江神情黯然的睁开眼睛,拿好电脑手提包,然后跟随着人流下了飞机,取到行李箱够,他就朝着航站楼大厅外走去,身边的俄语不绝于耳,一眼望去,几乎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俄罗斯人。
陌生感和孤寂感一起来了。
沈春江推着行李箱,刚出航站楼的大厅,一股冷冽的强风吹过来,夹杂着大雪,差点给他掀翻。
门口停了一辆辆出租车,沈春江赶紧上前,搓了搓被冻僵的脸,用简单的俄语和对方交流。
先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等明天办理了外境的电话卡,再去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对外学术研究处报道,会给他安排长期的住处。
他带的现金不多,出来时在机场换了少量卢布,恰好够车费和一晚的住宿费,明天还得去银行另外换一些。
现在他拿着君卿给他买的那部新手机,连了小酒馆的无线,短信安安静静的,来电安安静静的,连微信也是安安静静的。
以往,君卿要是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各种微信电话轰炸,只可惜现在……沈春江看着手机,露出了怅然的表情。
秦深反目成仇了,君卿也忘记了他,他现在,才真的是孑然一身。
沈春江扔开手机仰躺在床上,外面的风太冷太大了,隔着玻璃,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