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路程有点远。”夏油杰移开我的手,拍拍我的手背,“过阵子我要出国一个月,会把你和贤治先送回伊哈特伯村。”
“我不能留在荼蘼教吗?”
“我怕这里不安全,找我寻仇的人太多了。我不在这里的话,没人保护你。”夏油杰垂下眼睫,声音变得更加温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要更狡猾一点。”
我的手指下滑,拽住了他的袖子,摸到了冰凉的纽扣。
那颗花纹纽扣,很突兀又很执拗的出现在了一件袈裟上。
作为咒术师的象征,它被主人抛弃,被从血海中捡起,被清洗了无数遍,最终原路返回——回到了主人的身边,缝在了他的衣服上。
它若能开口,必然对这段跌宕离奇的经历也有很多感言。
但不知道它能不能回答出,当主人不再是咒术师,而走上了截然相反的路时,它的这份执拗,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夏油杰,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连名带姓的叫他时,他的表情总会出现轻微的不适。
他知道我又要旧事重提。
“你,后悔吗?”
“后悔有用么?”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不会徒劳无为的自虐。”
“你真的觉得你做的对吗?”
“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选择的路就是这样的,我会把它走完。”夏油杰笑了笑,“好了,讨论就到这里,我不想再跟你谈这些,我说谎你要生气,我说实话,你也要生气,横竖都是生气,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你答应给我写的诗,一千万我已经付了,诗写好了吗?”
“……没,写不出来,但是钱不会退了。”
“这么黑心?”
“因为我是狡猾的猴子啊。”
其实是写了的。
【蜗牛爬上葡萄架葡萄已掉光
秋风吹开新篇章刀尖抹蜜糖
瞳孔里倒映理想的影子
在前方的征途摇摇晃晃
踩着术式的分界线
于废墟之中捡起向日葵
大海流向黄泉
星辰烧成骨灰
向生而死冥顽不化
你与世界皆无望
或许该冬天埋
或许会春天见
留一个期待吧
毕竟这是丰收的季节】
——《在秋天写给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