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孟晚陶的事,就不准往府里报的,因为嫌晦气。
但被小瓷这么当面喝破,刘妈妈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无光,她忙解释了一句:“近来秋忙,三小姐病了也没听人说起,老奴这边忙着庄子里的秋收秋种,也没顾得上,可是不知的。”
小瓷眉头皱了皱,刘妈妈真能撒谎!
她都去找了她们多少遍了,让她们请大夫给三小姐看病,没一个人理她就算了,三小姐病得昏过去,画儿都只说,庄子忙,刘妈妈分不出手,让她且等着的。
她午后去找刘妈妈的时候,刘妈妈可清闲得很呢,哪里就忙了?
要不是小姐铰了镯子,现在也没药吃呢。
这会儿子当着老夫人的面,又是一通说辞,心可真坏!
孟晚陶的处境如何,老夫人不知细节,但大抵还是知道的。
可那又如何,如今这般有房子住,又有得吃穿,在外人面前还落个伯爵府三小姐的尊贵身份,在她看来已经是对孟晚陶天大的恩赐。
还想跟她那些孙儿们一样享受着府上的尊贵?
做梦!
见老夫人面色并没什么变化,显然根本不在意,刘妈妈心里可是有底了。
她忙给自己脸上贴金:“庄子上上下下老奴都要操心,三小姐又总这不满那不适的,老奴分’身乏术,实在是有负老夫人吩咐。”
打小就跟着老夫人的周妈妈见老夫人面色不悦,主动道:“老奴进去瞧瞧,三小姐若能走动,老奴便请三小姐出来。”
说着,她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马上会意,两人一同朝屋里走,打定了注意,只要孟晚陶还有一口气,就是抬也要把她抬出来。
谁料,两人刚一进屋,就看到孟晚陶正倚着床头坐在那儿笑吟吟看着她们。
周妈妈登时一怔。
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身份尊贵,这十几年,见孟晚陶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乍一看到这个样子的孟晚陶,很是愣了一会儿。
都说女大十八变,眼前的女孩虽然气色不太好,可小小年纪姿色就已显现,真真是像极了她那个娘。
尤其是笑着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经历过当年的风波,凤潇便是凭借着这样一张脸,迷惑了他们三少爷,还害的三少年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
老夫人当年差点就随三少爷去了。
三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也颇深,如今在看到这张脸,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原本刘妈妈觉着有老夫人撑腰,又有周妈妈在,定然能杀一杀三小姐的威风,可一对上三小姐这样的笑,她就不自觉想起被按着脑袋磕的那个头,膝盖和额头还在隐隐发痛,过来时打定了主意要讨回场子的刘妈妈,突然就有些怯,她下意识避开了孟晚陶的视线。
见两人都只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孟晚陶觉得很是新奇,她道:“两位妈妈既然进来,也不说话,是在等着我给两位见礼吗?”
这一句话,就让两人脸色都变了。
刘妈妈又怯又吃惊,不给她脸面也就罢了,三小姐竟然连周妈妈的脸面也不给,就是府上大爷二爷,见到周妈妈都要以礼相待的。
周妈妈比刘妈妈想得多。
她虽不怎么见这位三小姐,却也时时替老夫人盯着,她的事,总有人定时来汇报。
过去的这些年里,都是安分守己,哪怕受了什么委屈,也都因为胆小怕事给忍了,今儿突然这么硬气就算了,怎么还句句带刺?
底下人自是不敢糊弄她,这样一个没前途可言的三小姐,府上也没人会为了她,来糊弄她。
今日这般言行和态度,显然与底下人来报不符。
既不是底下人糊弄,那定然是三小姐刻意伪装的。
几个思量间,周妈妈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怪不得老夫人当年不想认她,有些东西果真就是天生的,老夫人的顾虑没错,这个三小姐,从里到外,还真哪哪随了她那个娘。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深,会伪装就罢了,还目无尊长,这要再大些,可不就是另一个祸害?
这么一想,周妈妈脸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