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虽然看着好相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不管是谁站在她面前,她想说的话都会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从嘴里出来。
也因此,很少有人鱼敢在她面前晃悠。
哥哥是整个人鱼国唯一敢和姐姐对骂的人。
可这回,他的担忧却落空了。
祁黎冶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一个字也没说,突然变成了个哑巴。
祁云有些奇怪。
祁荼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眸中一点波动也没有,含着笑意询问:“看什么呢?”
祁云一愣。
祁荼锦歪了歪头看着他,“怎么,担心你哥跟我吵架?”
祁云不会撒谎,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祁荼锦盯着他看了两秒,突兀笑开了。
“他现在可不敢跟我怼。他要是骂我一句,回去了他就得挨族法。”祁荼锦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他身上已经有了一条了,反正都是要挨打,换成是我才管不了这么多呢,先骂了再说,至少骂了我会比较舒心一点。”
族法?
哥哥做了什么需要挨族法?
祁荼锦像是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笑眯眯道:“当然是要挨的,他们所有都得挨。”她笑得更加灿烂了,面上满是幸灾乐祸。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挨,我的小宝贝,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们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到头来我一个人就可以替他们受罚吧?”
“哎呀,我倒是想的,但是天道可不是很喜欢他们。”
祁云一楞。
天道……
他几乎要忘了。
天道给了人鱼族至高无上的荣耀,却也让他们承担了那一份千钧之重的责任。
人鱼没有承担好这份责任。
是该有惩罚的。
人类的惩罚已经呈现在了他们这种天生自带的、精神上的病症上了,而人鱼却因祸得福,藏在了时空的缝隙中,躲过了那一次的……所谓的神罚。
千年前的那场灾难是自然之怒,并不算的是自然的惩罚,它只是撤走了它于深海设置的结界。
真正的自然是万物都无法战胜和抵抗的。
不论他们是谁。
只要他们生于自然,长于自然,便逃脱不了自然所降下的惩罚。
只是姐姐……
姐姐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唯一不用受惩罚的那个,也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室血脉,但她用自己和自然做了一场交易。
祁云恍惚记起了那滴血液凝聚而成的泪珠。
是滚烫的。
它的感觉是滚烫至极的,好像是一滴岩浆,可那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它只是一滴冰凉的泪水。
不普通的事它所蕴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