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礼，且快些动身吧。”周玄摆了摆手，目光望着远方的红楼船。
嘎吱！
船桨荡漾，乌蓬小船悠悠的向湖心驶去。
湖上忽起一阵大风，让水雾翻涌，加上细雨朦胧，使得寻常人难以窥见十丈外景色。
船娘频频将目光投向周玄，莫约行了三里路，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
“公子颇为面生，应当是第一次来这离水泽，入宝青坊寻花问道吧。”
周玄点了点头。
他虽不是来寻花，但却是来问道的。
见周玄颇为和善，船娘逐渐散去了之前的拘谨，笑盈盈的请缨道：
“公子第一次前来，想来对这离水水泽相当陌生，若是不介意的话，小女子可简单为公子讲解一番。”
周玄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索性无事听听倒也无妨。
船娘轻轻划着船桨，目光注视外界的诸多烟雨，开始讲述了起来。
“这四百里离水水泽，为离水河水脉派生的一处小湖泊，濒临云雾山脉。
又因位于地火火脉之上，一年四季如春，云雾缥缈，细雨梭梭，有云梦泽之称。
隆冬之际的‘寒雪云雾落细雨’，在这北郭郡位居十大奇景前三，每年寒冬大大雪之时，都有无数文人雅士慕名而来。”
“因此地汇聚诸多文运，宝青坊每年都会来此举办文人诗会，拔得头筹者，可入宝阁十二层，与花魁共沐花池，为了得到此名额，那些文人每年争得头破血流。”
说到这，船娘感慨一声，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臂。
“想来那花魁容貌冠绝当世，方才让如此多的天骄折腰吧。”
“我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不感兴趣，此番上楼只为寻一分缘法。”
见船娘似乎还要往这方面深入，周玄眼角一抽，岔开了话题，提起了之前万帆如流之景。
“我来此时，曾见官方布告称，离水水泽深处有妖魔霍乱。为何那些渔民，依旧冒着风险深入水泽捕鱼？”
若是放在往常，周玄或许还有几分兴致，去人前显圣，文压一方。
如今的话他暂时没那兴趣，因为他今日要来离水水泽，昨晚林淑照，硬是将喧嚣持续至四更方才停歇。
“噗呲。”
船娘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嘴忍俊不禁道：
“宝青坊上皆是名器，并无别的宝物，难不成公子想要在这风月之地，寻一段金玉良缘不成，若是如此。。。。”
话至一半，船娘意识到自己失礼，便马上止住了。
眼睛飘向周玄，见其面色如常，方才望向远方，朝着湖泊深处前进的渔民，眼中带着一丝异样。
“离水水泽地处火脉之上，冬日冷热差异最大，使得湖中暗潮汹涌，稍有不慎，便连船带人一同淹没在水里，尸体都寻不到。”
“但是暗潮涌动，同样会带起湖底的鱼虾，甚至连平日藏匿在河湖深处的宝鱼，都时不时游荡在浅水区。”
“公子应当也知晓宝鱼的珍贵，最便宜的宝鱼也价值百两银子，对于以打渔为生的渔民来说，值得冒生命危险深入水域，一旦打到后半生无忧。”
“而这个冬天算的上这三十载来，最为寒冷的严冬，暗潮翻涌比往年剧烈数倍，风浪大，宝鱼出没概率也更大，渔民们也愿意冒更多的风险。
说是妖魔作乱，可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死在湖泊暗潮中，真正死在那猿魔手中的，不超过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