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脱靶
文沐清雨
妥了，这回被抓现场的是自己了。
牧可愣愣地站起来，连跑都忘了。
训练场并没有什么可躲可藏的地方，身穿T恤配牛仔短裤的牧可就暴露在距离贺泓勋百米左右的位置。看见她，他咬了咬腮，语气强硬地说：“过来！”
袁帅趁他转身的空当歪着脑袋看过去，见牧可耷拉脑袋磨磨蹭蹭挪过来，憋笑。
牧可半天才挪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拖鞋的脚丫不说话，心想不犟嘴总不会罚得太重吧？看来犯错应该是家常便饭，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她的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与四年前知错不改大相径庭。贺泓勋的脸色略微缓和，唯有语气依旧严厉：“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不就是拐着弯说熄灯了吗。牧可明白，点头。
贺泓勋再问：“那怎么不睡觉？”
牧可抬头，看到袁帅在忍笑，她眨了下眼晴，清脆地答：“报告教官，被你的大嗓门吵醒了。”
“我的声音大得过起床号吗？”贺泓勋盯着她乱蓬蓬的短发，记起四年前军训时她也曾这样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营房里出来，因为连起床号都没能够吵醒她，是身为教官的他砸门把她从床上拎起来的。
见她眼珠乱转，他追问：“怎么不说话？”
“找不到强行辩解的理由。”提起起床号牧可有些难为情，她想了想，识时务地以商量的口吻说：“我没有想干什么坏事，就是睡不着出来透口气。我认罚好了。站军姿吗？还是跑圈？像他那样跑个五六七八圈的我可受不了，要不我跑一圈行吗？以前你罚我时最长的记录是站两个小时，今晚要站那么久吗？我还要不要睡觉了啊？”
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就长篇大论和他讨价还价？贺泓勋服了她的逻辑。
“听口令。”打断她，他直接下达命令：“立正——，向后——转，跑步——走——”
这就开始了，都不让人准备一下的？牧可在心里骂：贺泓勋你有病！又不得不听口令踩着拖鞋沿着训练场跑起来，贺泓勋则不急不缓地跟在她后面监督，害她想浑水摸鱼跑个小圈都不敢。
然而，她到底只是个组织纪律性比较淡漠，纪律观念松散的平头老百姓。即便他是教官，也不能真把她当自己的兵收拾。牧可这样想着，拿出散步的速度默默对抗着体罚。
于是，训练场上的画面就是，一个女孩儿散步似的悠闲地跑在面前，一名军官气定神闲地走在后面。
这样行进了半圈，贺泓勋实在忍不住了，他边调整姿势跑起来，边说：“加速！跟不上我加跑三圈！”
“不用这么认真吧？”见越说他越加速，牧可努力追：“喛，你那么大的步子我跟不上啊！我腿短！”
贺泓勋回头看她一眼，稍稍放慢了速度。
牧可喘着追上来，继续吐槽：“你罚人上瘾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省心吗？又不是原则问题。还是你爱好跑步？”
贺泓勋不搭理。
牧可却非要他回应不可：“我是在和星星聊天吗，你能不能应一句？进衔升职官大了，高不可攀了是吧？？喂，你怎么还加速啊，今晚是以跑死我目的吗？”
面对这个话痨女孩，贺泓勋始终未发一言。
之后，牧可很悲惨地和袁帅一起站军姿。不过严格说来并不是被罚，只是刚完圈贺泓勋的手机响了，他顾着接电话，还没发号施令而已。
贺泓勋站到远处接电话，牧可和袁帅面对面站着，开始两个人都装得比较严肃，谁也不看谁，后来越站越觉得好笑，突然都乐了。
袁帅警惕地看向贺泓勋那边，确定没被发现，小声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辅导员呢。”
牧可骄傲地说：“以后我的学生会桃李满天下。”
稚气的脸，清澈的眼，甜甜的笑，怎么看怎么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