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石尴尬笑了笑,“李大人,云石之前真没做过船运,有些事,也想李大人能教我。刚才,李大人说罚款还船,是仅还船还是连着船上的船员?”
“哈哈哈,云石啊,这个,一般是需要人去提船的,估计船员也要再准备一批了。当然,也可以多付点钱,让水师把船开来泉州,这都没问题。原来的那批船员,李老哥的建议是,算了。而且,最好是别问。”顿了顿,又说道:“云石啊,老哥多嘴一句,这种事几年都难得出一回,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说起走私,去南洋、下西洋的,谁不是走私。比起船员,老哥觉得这个才是问题。”
洛云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老哥别觉得我烦啊,云石还是想问问,那些船员最后会怎么样?”
李大人盯着洛云石半天,摇摇头,“好久没见过你这样的了。很多么,当然就是死了,还有些运气好,会被当成猪仔卖到很远的地方,当然,这当中要运气特别好的,才能活下来。所以,我叫你别问,因为,大明的猪仔很稀奇,所以价格特别贵。至于,最后么,人啊,谁没有一死呢?”见洛云石又有想问问题的意思,李大人笑起来,“你不会还想问,他们是怎么死的吧。云石啊,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就算要处理船的事,也要等明天了。”
洛云石想了想:“那云石,告辞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过,老哥,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李大人要被他逗笑了,点点头,“问吧”。
“那些猪仔,什么价格?”
“二、三百两。”
“全部?”
“一个。”
见洛云石倒吸口气,李大人笑着说:“别想这么多了,回去睡吧。”
洛云石回到回春堂医馆的时候,汪水根的腿已经被锯下来了,按于大夫的话说,人暂时没死。不过,汪水根的家人也没到。见老孙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和医馆里的人交待了下,硬是带着老孙离开,回祥记。
第二天一早,老孙就又跑去回春堂守着了。中午不到,李大人派人带了口信,二天后,到泉州水师衙门商量船事。
洛云石开始清点身边所有的资产,加上之前以为不会动用的,满打满算只有三千多两,其中三千两还要拿兖州济民堂抵。洛云石苦笑下,还是写信回去,要求加急将房契送来。
另外,荆州栖凤庄这里是不是能想想办法?不管能不能,问一下总不会错。如果老孙愿意,拿祥记房契抵押,估计也能拿到二千两。可是,即便算上栖凤庄的不知道多少的资助,按李大人说的价格,仍是杯水车薪。昨天还信誓旦旦,今天的问题是,拿什么去守信?
祥记已经什么都没了,怎么弄?
洛云石又呆呆站在窗前,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对,祥记不是什么都没,还有三艘船,不管钱是谁付的,总之,船在祥记名下。对,记得与柯易有份文书。说明船归祥记经营,之后这三艘船的盈利,柯易分得八成,因为出海时间长,是三年一付。也就是说,只要不卖船,柯易不干涉经营,而且三年之内,不用付柯易任何费用。
三艘船值一十八万两,祥记占了二成,如果移交给碧海堂,那他们要付祥记三万六千两。现在的问题是,没任何文书约定,南宫氏全额付清后,必须要把船移交碧海堂,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移交?
但是,所有的文书都没写,损失如何分担,估计柯易是想讹一把祥记的,不过,这样也能理解为船的损失也是二八分。现在船被扣,要付二笔费用才能连船带人一起还回来。船的费用,祥记只要付二成,剩下的八成是碧海堂承担,祥记要全额负担的是人的费用。能少付些,也是好的。
不过,要怎么利用还被扣在广州水师的船呢?
一直到老孙回来,洛云石还在奋笔疾书,身边一堆费纸团。“东家,东家……。”老孙敲了敲门。
“进来。”洛云石知道是他,头也没回的问:“有事?”
老孙进门,看到一地纸团,桌上只有一杯冷茶和一只咬了二口的冷馒头,有些心酸:“老爷,都过初更了。”
“是吗?”洛云石抬头看看窗外。
老孙收拾了下,拿走冷茶,问:“老孙去下碗面吧?”
“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老爷,今天,汪水根的家属来了……。”
洛云石停下笔,似乎没察觉到老孙对他称呼的改变,回头问:“他怎么样?”
“于大夫说,应该没太大危险了,就是身子还是弱了些。”
“那就好,他家里人来了,有人照顾,也不用老孙你这么辛苦了。”
老孙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想了想,还是没说,“我去下面,老爷你吃了就睡吧,不早了。”
“好,我这里也快好了。”洛云石难得心情好。“噢,对了。”见老孙要出门,赶紧叫回来,拿出十两银票给老孙道:“这个,你明天给汪水根家属,照顾病人,又要吃要住,开销很大……”
“不用,真不用。老爷,你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少有东家会这么做。而且,本来给了他们的卖命钱就比一般工钱高上好几倍。”顿了顿,不太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知道祥记啥都没,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今天,我问过,祥记的房契能抵千五到二千两……。”
“老孙,我尽量不用祥记的房契抵。前几天刚说过,这是给你养老的。”见老孙有点要哭的意思,洛云石赶紧拿起身边的一叠文稿,说:“放心,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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