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场风雪来得凶猛,短时间内无减缓的迹象。
“人家是指你啦!你的脸比雪还冰,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得了。”
指尖轻触的面颊冰得吓人,她好怕他冻坏了身子。
怔忡了片刻,莫名的暖意由心头漫向四肢,一抹窝心盈满他深幽的黑瞳,柔化了心中一块冷硬枯田,快活地如草木逢春,漾出一片新绿。
靖羿将脚步放慢,不再急于寻找回城的小路,此时他只想和她永远的走下去,无尽期的受困风雪中。
他该感谢这场风雪来得巧,让他领悟到心有牵绊的美好,也许在茶楼初见的第一面时,小小的雪球身影已映人他心中,必是他迟顿未能发觉。
“阿羿,你瞧前头是不是有火光跃动?”若隐若现好生模糊,叫人不敢确定。
凝神一视,他露出宽怀的一笑。“小福星,你的眼儿倒是挺利的。”
远处真有火光闪烁,在黑夜的风雪中显得特别温暖。
“会不会是鬼火?听说附近有乱葬岗。”她多了一项怕的东西,柔软的身子紧紧压向他的背。
暖玉温香的碰触让他心里为之一荡,口干地吞一口雪压抑欲火。“你……呃!想太多了。”
明明她穿得厚重扎实,为何他仍能感受曼妙的女体接触?
淡雅的幽香困扰他极久,他一直不去理会的专注眼前路况,可脚步一放慢那处子的体味不由得转浓,勾动他沉寂的欲望。
为免自制力溃堤,靖羿提起内息运转周身,平心静气地朝火光处慢慢前进,这时脚边的雪已积了寸厚。
像是绝处逢生般,-座破庙还算坚固地出现在风雪中,半掩的庙门残破不堪,阶上青苔转为焦黄色,似乎久未有香客来参拜。
歪斜的庙门上有着斑驳的字迹,年久失修几乎难以辨识,不仔细瞧绝看不出这是一座月老庙。
“阿羿,我们要进去吗?”她有点害怕,这庙看来有几分阴森。
“难道你想在风雪中过夜?”话一说完,他已跨过老旧的低槛走入庙中。
人目的两盏灯火非常诡异,各立于沾满尘灰的神像两侧,新燃的痕迹让他微蹙眉头,神情戒慎的审视四周有无异状。
毫无人迹的破庙怎会燃起烛火呢?
“阿羿,你放我下来。”背着她走了好几个时辰,他八成也累了。
“等一下。”靖羿看了看庙里的摆设,找了一处他认为安全的角落才将她放下。
看似残破的庙宇出人意料的干净,并无蛛网揪结成群,亦无虫蚁爬行的踪迹,除了灰尘多了些,地面并无长物……
咦!怎么有堆干草?
确定庙中无人之后,他将怕寒的她安置好,随即拆下可燃的木椅木桌堆放在神像前升火。
骤起的暖意驱散寒夜的冷,逐渐回温的四肢让他静下心思考,孤男寡女的独处是否合宜,她的名节是否会毁于他手中?
“阿羿,你有没有闻到烤鸡的香味?”好饿哦!她头一次感受到饥饿的难受。
平时银雀总会准备一大堆糕点供她食用,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挨饿受冻,娇贵的当平日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从不考虑他人是否辛劳。
这一刻她最想念的不是爹娘的呵护,也非兄长的疼宠,而是银雀那只几乎不离身的竹篮。
现在的她好想喝口热汤,就算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参鸡汤也好,浮起的油层再厚也无妨,她一定一滴不剩的全灌人胃里。
“破庙里怎会有烤鸡?你饿昏头了。”他失笑的将她拥人怀中,神情自在的不觉有何不妥。
大概是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不避嫌的她顺势偎向他的怀抱。“可是我好饿,烤鸡的味道真的很浓。”
难道她真的饿得产生幻觉,连鼻子都来欺负落难的她。
“我知道你没挨过饿难免难过,等雪小一点我再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可食的食物。”他很怀疑天寒地冻会有不知死活的飞禽走兽出游。
他是习武之人,一两餐未食尚可忍受,调息运气起码可支撑个三、五天,渴了就掬把雪含化口中,恶寒的天候根本难不倒他。
可是她与他不同,原本就养不胖的荏弱身子哪禁得起一餐不进食,活泼好动的性情因饥饿而显得无精打采,病奄奄地像是衰弱的小母孤蜷缩着,提不起劲多瞄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