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念想便是活得自由自在,再不受任何的拘束。”
“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绝不愿再过那处处拘束不由人的日子。”范婉抬眼看着水渊,突然开口喊了声:“哥哥,你便让我去吧。”
水渊的身子猛地一颤。
就好似被打了一棒子似的,那种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慌瞬间席卷了整个心田。
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
这一声若是应了,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做兄妹了。
“你若是进了道观,也是不得自由的。”水渊到底没应下那声哥哥。
“那我也甘愿。”
范婉含泪,满眼倔强的看着他。
“那好……”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水渊也只得点了头:“我送你去。”
次日大早,范婉坐上了马车,在马车启动时,突然开口:“咱们从南城门出。”
水渊愣了一下:“为何?”
“多走几步不是坏事。”
水渊看了她两眼,才让马夫从南门出,却不想,走到南门,恰好碰上牵着马进城的贾蓉,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是刚从西山大营回来的。
错身而过,范婉只瞟了一眼,便目不斜视。
“感情你是来看他?”水渊内心妒海滔天,语气里不免多了几分酸意。
范婉闻言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眉眼,沉默半晌,就在水渊以为她不想回答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道:“要说对不起,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大爷了,他着实是个好人,待我极好,这些年未有二色不说,便是我一无所出,也不曾说过我半句……”
“我这一去,便再无相见之期,只望他再觅良人,生几个孩子,过上琴瑟和鸣的好日子,否则我这辈子,怕是心下难安了……”
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幽幽的长叹一声。
水渊:“……”
什么意思?
难不成贾蓉一天不娶妻,她就一天放不下,就要在心底挂念一天?
这怎么可以?
水渊表面一言不发,心底里已经将京城中适龄的女儿家都给扒拉了一遍,只等着贾蓉妻孝一过,就让人上门给他说亲,说起来,宁国府也算是高门大户了,贾蓉本人也是年少有为,前头的奶奶又没留个一儿半女的,找个老婆不算难。
可难就难在,是继室。
秦氏身份本就不高贵,再娶一个恐怕也只能往低里娶,可这样的话……还能娶到好的么?
这一瞬间,水渊也感觉到了荣国府老太太是多坑了。
范婉怎么都没想到,这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进了炼虚宫。
水渊轻咳一声说:“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儿了。”
天王塔的镇塔道士清晖俗家姓氏姓田,乃是宫中兰妃田氏的同胞兄长,也就是说,这位体弱多病的老道长,真实身份其实是端王水渊的亲舅舅。
因为年幼受了灾,导致身子骨极差,后来又出了家,这辈子是无缘子嗣了,所以水渊算是他唯一的晚辈。
水渊让范婉戴上帷帽,带着她从山下开始爬山。
“你能受得住么?不若我扶着你?”
水渊小心思满满的说道,还不忘多加一句:“你扶着我的袖子便可。”
“受得住,我也不是头一回爬了。”
范婉笑眯眯的就给拒绝了。
水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委屈巴巴的扔下一句:“若受不住只管跟我说。”
范婉没有推辞,只是一路爬到山顶,也没有开口求助,只是表情有些勉强,看到水渊忍不住叹息,让范婉在门外修整一番后才敲了门。
门内的小道士看到是水渊,连忙双手合十见了个礼:“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