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您只管这些日子让那掌柜的夜里不要闩门,我随时可能到福源楼来。”
水渊心里想知道她的计划,可到底不能强迫,再加上秦氏此时掀开了自己的身份,又拆穿了他的目的,原本已经有些亲近的人又瞬间疏远了。
水渊叹了口气:“罢罢罢,你的事我也不多问,我既答应了给你个人情,自然会帮忙。”
范婉立刻起身磕头,泪水落下:“民妇多谢王爷,求王爷为民妇找个干净些的道观,我只想青灯一生,不想再与尘世瓜葛了。”
水渊目光复杂的看着范婉。
随即心底又有些茫然,若这秦氏出了家,还有杀的必要么?
废太子一脉的血脉就到此为止了。
到了荣国府,贾赦和贾政亲自出来迎接,范婉跟在水渊身后,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脸色惨白,整个人一副被吓坏了的小白菜样。
水渊也没多客套,直接问起了范婉的事。
贾赦还满脑袋雾水呢,贾政就尴尬的解释道:“家里的老太太是气湖涂了,前些日子东府的将军受了伤,蓉儿媳妇这些日子尽忙着族里铺子的事,家里的事就有些疏忽了,老太太心疼侄孙,过去一看到有丫鬟慢待将军,自然怒火中烧,迁怒到了蓉儿媳妇。”
这一张嘴,直接把老太太的兴师问罪给说成了迁怒。
“哦?当真只是迁怒?”
水渊看向范婉。
范婉缩着肩膀,一副老实模样:“既然二老爷说是迁怒便是迁怒吧,我不过一妇人,又能说些什么,只是咱们东府老爷刚刚受了伤,这西府就成日跑过去指手画脚的,又都是长辈,倒叫我不知该怎么才好了,我这关了这么多事,又是个晚辈媳妇,这公爹又是那处受了伤,我便是去侍疾,也不大方便呐。”
说着,又哭了起来。
水渊从来没见过范婉哭的这么厉害过,这一路上,那眼泪好似流不尽似的,一直在往外头冒。
他后宅那些女人们也爱哭,但是他看见她们的眼泪只觉得心烦,看见秦氏的眼泪,却觉得心疼……水渊在心底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又将这份小心思给压抑了下去。
“这……”贾政一听,顿时也僵住了。
确实,让儿媳妇伺候公爹那处的伤口,也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再说了……这府里的丫鬟婆子奉高踩低也是做惯了的,不能因为珍哥儿被慢待了就证明蓉儿媳妇不重视吧,贾政一时之间也有些怨起了贾母。
这老太太闲的没事,怎么尽找麻烦呢?
如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太子未定,所有的皇子们正铆足了劲儿往上冲呢,不说给二皇子些助力,还在后头拖后腿……而且,如今四皇子上了门……这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了,就那小心眼子……
贾政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是老太太气糊涂了,她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脾气,还请蓉儿媳妇原谅介个。”
比起贾政的别扭,贾赦就大方多了。
爷爷辈的给个孙媳妇作揖道歉,也算是相当的给面子了。
范婉哪里敢接了礼,赶紧的换了一礼:“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我自问自嫁入东府以来,除了没能给大爷生个一儿半女,其它哪里我都做的极好,又哪里值得老太太上门去问罪的?”
范婉也不想得寸进尺。
她知晓,今日之事若传到贾母耳中,一定会再生事端,无论如何,这黑锅铁定是背定了。
水渊做了和事佬,实则有些偏向范婉:“既然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明是非,倒不如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实在不必来回奔波,荣宁二府,虽为同宗,却一正一偏,实不该越俎代庖,宗子乃是族之根本,掌族谱,族产大事,万莫要有乱了分寸,扰乱根基之举。”
两个贾老爷被说的面红耳赤。
水渊这才对范婉说道:“你也是,身为人妇,当以夫为天,家族根本,最为重要,怎能因为一些家中俗世,就去西山大营寻夫解决呢?”
各打五十大板后,水渊让范婉先回宁国府。
而他自己则是应了贾赦贾政的邀请,留在荣国府用了晚膳。
贾宝玉作陪,被水渊问了几句读书的事,谁知回答的并不出色,唯唯诺诺的模样也不讨人喜欢,虽说长得好,可水渊并非那爱色之人,看了几眼便没兴趣了。
因为此事,贾政晚上发了狠,拿了家法狠狠的抽了一顿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