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远比想象中要复杂,但是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就只剩躁动,提亚特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今天的事我会忘记,希望不会干扰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泰利耶说。
“但是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也会如实报告,人应该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你太冲动了。”
提亚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够了!你怎么敢,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哈哈。”因为激动,他苍白的脸上显现出红晕:“现在是我在质问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只觉得眩晕。
“你抢走了我父母,现在又想抢走我的一切,抢走我的老婆,送我去蹲大牢是吧。”
恍惚中,他听见泰利耶说:“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没有道理的,我会尽力保住你的性命。”
泰利耶靠近他们,他的手压住另外一只手,因为用力而轻颤。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眼神离莱尔远一点。
莱尔看出他的忍耐,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离开的时候他的肩膀擦过莱尔的,隔着衣料,他都快忍不住发抖,因为压抑,眼睛里的泪水都快要落下来。
beta现在成了控制他状态安全与否的泄压阀,再在这里待下去,阀门打开,一旦情绪爆炸,泰利耶确定自己会作出一些危险的事。
“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感激你啊。”提亚特笑了一声。
泰利耶脑子疼,他不想在莱尔和提亚特面前表演猛男落泪,冷冷地说:“你是该谢谢我。”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提亚特压抑已久的不甘瞬间爆发,像火药桶被点燃,一声巨响伴随着他愤怒地吼声:“那你就去地狱里忏悔吧。”
微型手炮的子弹,夹杂着他的愤懑与崩溃,旋进泰利耶的心脏,炸出一团血色的花。
提亚特胸膛轻微起伏,反倒冷静下来了。
现场的活人没几个了,卫兵和救援才姗姗来迟。
莱尔惊讶地看着提亚特,她的手被他捉住,提亚特沉默着、久久地看着她,说:“你是无辜的,我不怪你。”
莱尔想了一下,蹲在他身旁,深情地凝视着他:“哦。”
她结结巴巴地:“这是您的真心吗。”
之前那些血腥的画面都没吓到他,现在和提亚特对视的时候,她反而泪珠滚滚。
“我、我很荣幸。”
提亚特看着她,觉得她真美啊,眼泪像透明的珍珠一样,折射着灯光,泪珠砸到他手背的时候,像细碎的钻石一样散开。
卫兵们拿着武器对着他。
提亚特却没有察觉似的,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你流泪的这一幕,总像从前发生过一样。”他抬手,费力地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说:“我又想起了离开家的那天,从庭院里探出来的那支蔷薇。”
莱尔不明所以。
提亚特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被卫兵控制住的时候,他倒是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
只是盯着自己的双手,漫无目的地想,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还有下次,他一定会悄悄地,小心地。
莱尔退后两步,看着他的轮椅越来越远。
正要离开时,她的脚踝被温顿一把抓住,他血糊糊地,控诉她:“你怎么可以标记别人。”
他捏着她的小腿往上爬:“你应该看我。”
“你应该看我啊。”他又焦虑,又怨恨。
莱尔吓了一跳,她想把脚抽回来,让他清醒一点,那不叫标记,那叫自保。
想到一瞬间闻到的那个味道和那种触感,她就头皮发麻,骗人可以,杀人也可以,但是咬这些神经病的腺体,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