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培养了自己的孙子做帮手,他们在火车上专门挑漂亮的年轻姑娘下手,让最小的孙子去找姑娘要吃的,之后再假装吃坏肚子,硬拉着姑娘下车说要去医院检查。姑娘只要一下车,便会被他们迷晕,卖去深山老林。
据不完全统计,这么多年来,起码有二十几个姑娘惨遭他们毒手。
有很多姑娘,是因为心善主动给了小孙子吃的。结果善心没好报,她们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魏东原负责记录供词,他越写,手越是颤抖得厉害。笔下的每个字,都仿佛沾染着那些姑娘的血肉以及骨渣。
那些鲜活明媚,有着美好未来的姑娘,有的死了,有的疯了,有的生不如死,永远活在了炼狱里。
到最后,魏东原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斥道:“你们就为了一己之私,毁了那些姑娘一辈子,你们真不怕遭报应吗!”
可姜家那几个孙子却睁着愚昧而粗野的眼睛,振振有词道:“公安同志,我们也是被逼的啊,谁叫那些女的不乖乖嫁过来,那我们也只能拐卖了。要不然,谁给咱们做饭,谁给咱们洗衣服,谁给咱们生孩子?不生孩子,咱们村不是绝种了吗?!要怪,该怪那些女的啊!”
这些人还委屈上了?
魏东原气得手都在发颤,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吼道:“你们但凡要是勤快点,会这么穷吗?会这么不受姑娘待见吗?你们村绝种,那是上天有眼!活该!”
魏东原知道自己作为公安特派员,不该说这种话,可是作为人类,他打心眼就觉得这种村子,还是灭绝了最好。
当然,大家更想不通的,是姜老太婆的心理。
民兵长看向姜老太婆,百思不得其解:“你自己都是被拐卖的,怎么还帮着他们拐卖其他姑娘,你受过的苦,怎么又让别人吃呢??”
姜老太婆蹲坐在审讯室角落,她自动地避开了窗户透进来的那缕染着温度的阳光。她沉默多时,像是在回忆着自己的人生。最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报复般的,诡异而古怪的笑:“我都受过苦了,凭什么她们受不得?都是女的,凭什么她们那么高贵?”
听见她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背脊上,都爬上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
落入泥潭时,有些人高尚到甘愿为拯救他人牺牲,而有些人则会卑劣到想让所有人为自己陪葬。
审讯结束了,姜家人齐齐整整,全部绑在了一起。
姜老太的大孙子问道:“同志,是你们说的,要是主动交代,就可以减轻罪行。现在我们都主动交代了,总不会吃花生米了吧?”
魏东原深吸口气,缓声道:“是的,你们应该都能活着。”
闻言,姜老太婆和那些孙子都松了口气,咧嘴得意地笑了。
但这时,魏东原一字一句,继续说道:“你们都会活着,会被活着送到劳改农场去,那里冰天雪地,缺衣少食,你们需要忍饥挨饿,无止息地干活,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就这样活着。”
死亡对他们而言,太仁慈了。
他们不会死,但会在劳改农场的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薄的衣裳,吃着如石头一般坚硬的土豆,让寒冰将他们的皮肤割出一条条血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就应该永远活在炼狱里。
闻言,姜老太婆和孙子们顿时面如死灰,抖如筛糠,有一个甚至忍不住尿了出来,他们哭天喊地,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再理会他们。
魏东原和民兵们抓紧时间,给供词里所提到的地方相关部门打去电话,让他们赶紧帮忙解救那些姑娘。同时,会山村的冯家三兄弟,也会被立即抓获,收集完证据后,他们将以命偿命。
见坏人都将受到应得的惩罚,海云桃终于松了口气。
而此时,金凤喜的父母也闻讯赶来了派出所里面。原来,金凤喜的父亲是南城肉联厂的副厂长。夫妻俩身体都不算太好,所以也只生了金凤喜一个女儿。刚才在电话里听说女儿差点被拐,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着乘坐厂里的车,来到了宁安站。
见到女儿安然无恙,金凤喜的母亲是喜极而泣,抱着女儿嚎啕大哭:“你要是出事,那我也不活了!”
而金凤喜的父亲在问清情况之后,也是激动万分,对海云桃感激不已:“同志,你真的是我们家救命恩人啊!这,这,我们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海云桃连忙摆手,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金凤喜的父亲把妻子拉到一旁,悄声商议:“一看这位同志就是品质高尚之人,要是我们给钱报恩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庸俗了?”
金凤喜的母亲也低声犹豫道:“就是,我也怕提钱的话,侮辱了这位姑娘。”
虽然是悄悄话,但毕竟房间小,海云桃还是听见了,顿时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叔叔阿姨,请不要误会,她就是那种庸俗的人!请尽管拿钱侮辱她吧!
最终,金凤喜的父亲做出了决定,对着海云桃道:“这位同志,我们想送你三只大礼,感谢你对我们家的救命之恩,请你千万不要拒绝!”
海云桃眨巴眨巴眼:恩???
请问什么礼物,要用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