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宛又福了福身,带着叶瑾诺往魏采女的海霄宫走去。
再见到魏德妃时,叶瑾诺不由低低叹息。
“奴婢叩见殿下,请殿下安。”再次相见,魏德妃跪拜在地,温顺给叶瑾诺磕了个头。
她素衣裹身,发中只戴了一支细细金钗,明艳容颜上布满憔悴之色,再不见往日荣光。
叶瑾诺走到主位前坐下,才淡淡开口:“免礼,平身。”
可魏采女并未起身,而是直直跪在叶瑾诺面前,眼角滑落两行清泪,颤声哀求:“兄长猪油蒙心冲撞了殿下,奴婢亦是有眼无珠冒犯殿下,求……求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奴婢母家一条生路!”
叶瑾诺知道她求见自己,就是为了求情。
但朝堂之事,掌权者留不得情面。
“你知道么?昨日你兄长在朝堂之上,也是这般忤逆本宫。”叶瑾诺垂下眼眸,淡淡开口。
君主免礼,那是赏赐。
不接赏赐,便是不识相。
说难听些,那是藐视王权。
不等魏采女开口,叶瑾诺抬眸看向大门外的天空,轻声开口:“知道你兄长这些年贪污国库多少银两吗?近两百万两白银。又知道你兄长收受多少贿赂吗?白银百万。”
话至此处,叶瑾诺才看向魏采女的眼睛,“贪赃枉法,本宫凭什么留他性命?”
魏采女眸中心绪震荡,一时难言。
她知晓兄长收了贿赂,知晓兄长做过腌臜事。
可她不知,数额竟然如此巨大。
原以为,这一切被陛下包容,是因她圣宠在身。
却没想到宠爱不过缥缈云烟,一击即溃。
曦玥甚至只需一个小小理由,就能让魏府家破人亡。
魏采女默默流泪许久,才忽地疯魔一般,声嘶力竭大喊:“奴婢侍奉陛下多年,难道陛下就不念分毫旧情吗?!”
那么多年情分,难道都是假的吗?
妃位、盛宠,都是假的吗?
叶瑾诺轻轻出了口气,轻飘飘的话语却盖过魏采女的嘶喊:“最是无情帝王家。”
其实不是这样的。
是神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被他所创造的生灵。
所谓旧情,不过一厢情愿。
“恨本宫吗?”叶瑾诺看着伏在地上痛哭失声的魏采女,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魏采女身前。
她不似昨日在朝堂上那般对魏沥,而是俯身取下自己发中金钗,轻轻勾起魏采女的下巴。
“知道这是什么吗?”叶瑾诺轻声问,又自言自语一般回答:“当年册封大典上,父神亲手给本宫戴上这支累丝金凤钗,它,代表着本宫的身份。有它在手,本宫便有生杀予夺之权,可若是无它在手,本宫亦是天际霸主元凤。”
是因为她早已足够强大,王权才能被她牢牢掌握。
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胸无点墨,再大的权力握在手中,也只会溃烂生蛆。
叶瑾诺垂下眼眸,静静看着魏采女的眼睛。
良久,才又轻声开口:“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本宫送你离开魔宫,去修道门派静心修炼,二是你就永远待在这宫殿里,本宫保你余生衣食无忧,但也不会再有往日荣光。”
魏采女怔愣流着泪看她,良久才明白,叶瑾诺方才拔下金凤钗是为何。
曦玥公主在给她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