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这里是“他的坟墓”并不准确。
白衣男人注视着叶圆圆三人消失的地方,心中一片柔软地想。
他早已?经?在小鱼妖捧着自己的内丹,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和?她一起死去。
这么?长的时间,他不过是撑着一副躯体行囊的守墓人。只是在等待着和?她一起,沉入她朝思暮想的昔日故乡。
而?这一天终于到来。
白衣男人收回了注视下方入口的视线。
他打开了通往炼魂台的通道,并一路给予了指引。照理说,进去的人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艰险。而?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也都应该要出来了才对。
不过,毕竟是深入祭坛核心。那些时时刻刻到处充斥的“并不意外”的艰险,也足以绊住他们的脚步了吧。
没有时间了。
白衣男人抬头看?着逐渐熄灭的银白星海,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拖延。
外面挡不住了。罗屠即将?收束到足够的大阵节点。而?一旦他回到祭坛核心,夺取到献祭大阵的掌控权,这整个界域碎片的存灭,不过就?是罗屠一个转念而?已?。
“他们出不来了。”华服女子也断定?了叶圆圆三人的生死,然?后?就?将?他们彻底抛之脑后?。
今天死的人太多?了,倒也不差这三个。
“你们也一个都活不了。”
华服女子对着逐渐熄灭的漫天星辰摇摇头:
“罗屠除掉你们所有人,甚至都不会?伤及献祭大阵的主阵,祭坛核心更是毫发无损……真就?像弹掉衣袖上的灰尘一样轻松。
“而?以如今邪道的猖獗,不出百年,他就?能重建祭坛,叫此处繁盛如初。”
华服女子说到这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到头来,还得是我自己去和?他慢慢周旋。
“人祭被你们自放了,故乡被你们自沉了,现在人都也要自去了……只骗得我跟着你们白忙这一场。”
华服女子声音中有些许暗哑。
星海的银辉,已?经?黯淡到了某个临界点。
阻挡罗屠归来的最后?力量,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
白衣男人却低笑起来:“你就?当是能者多?劳罢。”
华服女子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虚空中魔修罗屠所在的方位,眼中冷到极点。
她已?经?准备好了亲眼目睹一场屠杀。
准备好了将?这屠杀的每一瞬都看?清,牢记。
但下一瞬,她骤然?回头——!
在她预想中,白衣男人应该要全力抵抗欲孽浸染,压制枢台权柄,用自己的生命坚守大阵核心到最后?一刻的。
但此刻,他却将?那块召祭令牌彻底推入阵法中央,进而?放弃了一切抵抗,任由欲孽的黑焰将?他吞没。
于此同?时,周围暗淡星辉也齐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燃烧的汹汹黑焰!
而?照理说,罗屠应该可以瞬间就?借助欲孽浸染,将?这些熄灭的节点全数收拢的。
但事实反而?是,被这些汹汹孽焰舔舐延烧过的地方,正在脱离罗屠的掌控。
继而?这些被孽焰吞噬的时空碎片,和?根植其上、连结十方的那一片献祭大阵脉络一起,在燃烧中逐渐堙灭。
这个祭坛正在被焚毁。
“你们——!”
华服女子毕竟是个有境界、有眼力的,很快看?懂了其中缘由:
魔修固然?可以用魔道功法煽动欲孽,对这些人肆虐屠戮。
但这些人也在这么?长时间的里,在和?魔修的交锋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利用欲孽的方法。
此时,他们正是以曾经?至亲至爱之人的骨片为引,点燃了欲孽的黑焰。让这孽火沿着那片片白骨之上凝聚的情孽,向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