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
音乐声鼓噪,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舞池里,群魔乱舞。
宴怀洲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一杯一杯灌着酒。
沈轻言坐在旁边,也一杯一杯地跟着陪。
直到觉得喝差不多了,他才凑近拦了下,“差不多得了,你胃有多垃圾,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再喝一次胃出血,我就直接去医院给你收尸。”
宴怀洲在这方面倒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了,整个人往后靠。
眼皮弧度冷淡的低垂着,双眉紧凝,沉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沈轻言看出他状态不对劲,手放在他膝盖上,问:“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宴怀洲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半晌,才冷着嗓子说:“没多大事儿,就看了个电影,有点压抑。”
沈轻言也不用问电影内容,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么情节勾起他了,认识他十多年,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过得有多苦,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
他心疼又难言地看着他,最后只安慰了一句最没用的:“都过去了。”
可是……
怎么可能过去呢?
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那些惨痛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即使过往终究会成为过往,但烙印在心口的伤疤,永远都过不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历久弥新。
“阿洲。。。”沈轻言忍住心底的酸涩,轻声唤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往前看吧,别回头了。”
“以后日子还那么长。”
“况且,”沈轻言顿了顿,看了眼他的情绪,才继续说,“你恨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爸……还有你叔。往后,你走的路就是康庄大道。”
听到这两个人,宴怀洲手紧紧攥成拳头,掌背青筋凸起,眼眶瞬间被逼成猩红,他转头看着沈轻言,眸里是骇人的恨意,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声音近乎嘶吼:“可我在乎的人也都死了!”
他冷笑了一声,“他们付出代价又怎么样?我想留住的人一个都护不住!”
沈轻言眼底也是一片悲痛,他果然还是不应该再提起那两人。
那两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
一个是杀人犯。
一个是处心积虑谋夺他家产的人。
都是败类!
沈轻言还想再说什么,宴怀洲已经站起身,直接捞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只留下句——
“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