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来得及坐落,她便被自己的裙裾一绊,身子往前倾去。
隐在暗处的少年随之现身。伸手扶住了她。
此刻已是黄昏。厢房内光线昏暗。少年的眸色似也格外浓沉。
他问:“是摄政王?”
他的语声落地,李羡鱼面上也随之白下一层。
她轻启了启唇,像是本能地想否认。
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临渊颔首,不再多言,只将李羡鱼扶到椅上,便要抬步离开。
“临渊。”
李羡鱼却自身后唤住了他。
临渊动作微顿,转身看向她。
李羡鱼从椅上站起身来,抬步走到他的近前,却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上深青色的铺砖。
她的指尖捂着自己的心口,鸦青羽睫半垂,藏住了眸底紊乱的心绪:“临渊……你现在打算去做什么?”
她语声落下,面色更白:“是去,刺杀我的皇叔吗?”
临渊握着佩剑的长指收紧,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对李羡鱼道:“公主先回席中。”
李羡鱼却抬手,轻握住他的袖缘,不肯松开指尖。
“若你是去刺杀的话,我不能放你去。”
她的羽睫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杏花眸望向他,想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今日是皇叔的千秋宴,大玥的皇室宗亲都在席中,摄政王府里的守备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你就这样过去,一定会被摄政王府里的人捉住。皇叔,父皇,大玥的所有权贵,都不会放过你的。”
刺杀摄政王是重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况且还是在千秋宴上,更无异于是对皇室的一种挑衅。
若是有半点差池,临渊被人捉住。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临渊的视线停落在李羡鱼握住他袖缘的指尖上。
那样的纤细,柔软。
他都不需要用力,便能让眼前的少女松手。
他的长指停留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最终却只是轻阖了阖眼,复又重新垂落。
他终是因李羡鱼的担忧而让步。
“臣今日不会贸然动手。”
“仅是去府中查探,看是否有与明月夜勾连的证据。”
他敛下眸底的暗色,抬手轻碰了碰李羡鱼微凉的雪腮:“公主先回宴。”
“至多一个时辰,臣便回来。”
李羡鱼听出,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去意已决,不可挽留。
她羽睫低垂,在松开临渊的袖缘之前,将一物放进他的掌心里。
是一块玉牌。
上面刻有大玥皇室的徽记,与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