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坐在地上。
若是再被巡值的金吾卫们瞧见了,传到旁人耳朵里,一定会说她是阖宫上下,最不守规矩的公主。
李羡鱼想着便觉得面上发烫。
于是她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少年,小声道:“临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临渊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她。
眼前的少女跪坐在秋夜生凉的砖地上,纤细的秀眉紧蹙着,一双素日里总带着盈盈笑意的杏花眸里此刻凝满了烟水,在月色下晶莹剔透,盈盈将坠。
少年紧抿的唇线微松,他徐徐垂下羽睫,放轻了语声:“什么事?”
李羡鱼羽睫沾露,语声轻细:“那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去太医院看看,今夜,是不是顾悯之,顾大人当值。”
“若是是的话,你便让顾大人来这里出诊,记得要与他说,是我崴伤了足踝。”
风吹云动,一轮明月隐至云后。
少年的眸色淡了下去。
“若不是呢?”
他将李羡鱼问住。
眼前的少女微微一愣,显然有些迟疑:“若不是……”
整个太医院里,她相熟的太医也唯有顾大人。
也只有他,她才能试着说情,让他回太医院记档时,将出诊的地点从路边改到披香殿里。
若是由其余太医过来,再将出诊的地点如实一写,岂不是阖宫都要知道她半夜偷偷溜出去玩,还崴了脚的事。
这怕是要被皇姐笑上一辈子的。
李羡鱼双颊绯红,立时摇头:“若是其余太医,还是不要了。”
临渊‘嗯’了声,语声很淡:“这里离太医院有多远?”
李羡鱼想了想:“去得快的话,来回一趟,大约是半个时辰。”
临渊又问:“公主就这样一直坐在路边?”
李羡鱼双颊更烫:“可,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的话音未落,便觉眼前的月影暗下一处。
继而,冷香欺近,她的身子一轻,被少年打横抱起。
李羡鱼太过震惊,以致于都忘了惊呼,只愣愣地看向他。
临渊却并不看她。
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环过她的膝弯,稳稳地抱着她,展开身形,往披香殿的方向飞掠而去。
李羡鱼回过神来,面上腾地一下点燃,从双颊一直红到耳后。
她在他怀中挣扎着要起身,语声又慌又乱,又羞又急,像是也腾腾往外冒着热气:“临渊,你,你,你快放开我,这不合规矩。”
临渊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制住她,便将她的膝弯扣得更紧,以免她在挣扎中坠下。
他的语声淡漠:“我只是送公主回去。”
他道:“即便是太医院的人来了,不也是这般送公主回去?”
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迟疑着解释:“其实……太医院里有抬人的竹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