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前交谈的半刻功夫,天空已露出鱼肚白。
片刻之后,扶灵终是鼓起勇气,带着方栖山给她的那几片金色枯叶,一个人跑去找司宜光了。
至于方栖山被掳一事,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成了她夜间闲逛、正好撞到有人在司家祠堂烧毁族谱,二人缠斗之中,她从坏人身上抢到了几片金叶子,而她的帕子也不小心遗落在祠堂。
一番说辞听上去毫无纰漏。
但司宜光能当上司家家主,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倘若真如眼前少女所言,那人破坏族谱时被人看见,为何没有杀人灭口,难道就不怕日后遭到司家报复吗?
他心思缜密,虽开始怀疑这些话是真是假,却还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空气中的灵素微微波动,像是一阵清风,来去无影亦无踪。
但扶灵还是察觉到了。
这细微的波动来自于司宜光周围,她知道,眼前这个精明的中年男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一个谎言开始,便要用无数个谎言去维护。
扶灵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浮出慌意。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若是师姐在这里,必定不会有任何慌乱吧。
困境之下,最能激发人的能力。
想起九嘤,她不自觉的咬了咬唇,脑子一转,再下一刻,竟想出了另一番说辞。
“司叔叔怕是不知,昨夜若不是伏阳宗的方公子及时出现搭救,我恐怕早已被那人杀害了。”
司宜光听见这话表情悄悄变了变。
“哦?你是说是方小侄救了你?”
扶灵闻声做出一副羞怯模样,犹豫了半刻才出声。
“我与栖山哥哥情非泛泛,他也答应过日后会娶我,但昨夜我去找他,他不但不肯承认自己曾说过的话,还嫌弃我修为太低,我当时太过气愤便离开了院子,这才撞见那坏人进了祠堂。”
“栖山哥哥许是担心我的安危,很快找了过来,只可惜等他到的时候,族谱已经被烧毁了。”
“族谱意义重大,我与栖山哥哥自觉没有保护好族谱,理应对此时负责,惊慌之下便决定将这事瞒下来,直至今早他再进祠堂为我找寻帕子无果,我才下定决心向司叔叔说出真相。”
“扶灵一时糊涂,险些做了错事,还望司叔叔能够谅解一二,不要将我与栖山哥哥的事说出去。”
她声音本就软甜,此时刻意伪装,甚至还将‘方公子’换成了‘栖山哥哥’,更是处处透着小女儿家的娇羞与情意。
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谈起喜欢的人自是会脸红心跳。
司宜光背过身,没再继续追问,显然是相信了这些话。
正是思索之际,门外正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司家大管家,诚如扶灵方才说的那样,司家祠堂之中,族谱已被灵火烧成了灰烬。
那灰烬下藏着的,是一条柔软丝帕,帕面上绣着一个娟秀小巧的‘方’字,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贴身物品。
“老爷,有人说今早天未亮时曾看见伏阳宗的方栖山从祠堂出来,这件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兹事体大,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毁坏族谱的凶手,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方栖山。
若非扶灵刚刚那番话,恐怕此时司宜光已经冲去南苑将方栖山抓起来了。
屋内气氛分外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