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等慕白一行人回到主席套房,已是夜里十一点。
潘少不好意思“吃独食”,打算有福同享,有妞同上,将白天陪玩、夜晚陪S的Julie让给好基友。
彼时的慕白,人同魂不同,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绝不与采花淫贼同流合污。
李才子有道德,有底线,在爱情观方面传统专一、克己自律。有月儿这样的如花美眷,万事具足,其余的女人都是野草。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慕白不好当面指责“潘门庆”风流成性,行为不检,只得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转表达了无福消受的意愿。
恰到好处的谎言,果然没有伤及潘大公子的颜面,却引来对方的异样眼神和胡乱猜测。
潘筠一脸坏笑,将慕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猛然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小子是大姨夫来了,还是阳痿不举了?年轻轻的,怎么会Y不起来,八成是小电影看多了!”
李白虽然对“大姨夫”这个网络用语不明所以,但对“不举”这类文雅生动的词汇还是比较熟悉的,当下老脸一红,语无伦次地辩解起来:“嗯,这个……,我,我不是……”
看着“阮小二”有难言之隐说不出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潘少强忍笑意:“瞧你遮遮掩掩的,咱哥俩之间还有什么抹不开的。不就是肾虚嘛,小事一桩,回头让阿杜买点‘伟哥’,包你一柱擎天,重振雄风。”
说完,潘少拍拍慕白的肩膀,如同斯巴达勇士一般,走向主卧,走向香艳热辣的竞技场。
慕白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琢磨起阴阳之道,男女Q事的问题,自言自语道:“男属阳,女属阴,不能光顾着自己壮阳,有空也得让月儿补一补。喂,潘少,‘伟嫂’是不是女方吃的?”
令人啼笑皆非的询问,瞬间把潘筠雷得外焦里嫩,急着鸾凤和鸣的他,冲傻小子竖起中指,闪进卧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得不到答案的慕白,不好意思上门追问,只得作罢。他毫无睡意,独自一人来到阳台,俯瞰远近的万家灯火,任思绪游移。
天色已晚,Martin见潘公子带两位辣妹进房“Happy”,便向阿杜道一句晚安,也回房休息。
阿杜独坐空空荡荡的客厅,觉得十分无趣。虽然他没有作奸犯科的资本,出国嫖C的勇气,却突然恶向胆边生,萌发出听壁脚的念头。
难得心理变态一回的杜伦,蹑手蹑脚来到主卧门外,甭管他站着,坐着,躺着,趴着,始终听不到任何动静。乘兴而来,败兴而去,阿杜不得不承认主席套房的隔音效果,做得真够扎实的。
狮城之巅的无敌夜景五彩缤纷,令人心折。慕白凭栏远眺,对着一弯斜斜挂在天际的新月,对着琼楼玉宇,繁华都市,情不自禁地吟哦起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呦,慕白好兴致,怎么忽然想起李白的《夜宿山寺》来了?”阿杜双手撑在摆满鲜花的栏沿上,与之并肩而立。
“咳,面对如此良辰美景,一时激动,有感而发,有感而发。”慕白随机应变,有意隐瞒AB面的真相。
“诗仙的想象力还真是超越时空,逆天到非人类。人家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要追溯起来,空中楼阁的概念恐怕还是李翰林的原创呢!真是太有才了!”
作为文科生的阿杜,喜欢吟风弄月,谈诗论文,言语之间流露着对李白的崇敬之情。
慕白听对方如此一说,忍不住小小得意,连忙自谦道:“都是人世间的过客,肉体凡胎,他不过是想象力比较丰富,构思文章的时候爱用夸张手法罢了。”
“咦?看来你对诗仙还挺有研究的嘛!”阿杜先是吃惊,很快又释然了,“不过这也不稀奇,你们俩同为李姓,名字相近,说不定拜一个祖先,真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李白很想把自己的身世之谜告诉对方,可作古千年之人死而复生这件事,太过荒诞离奇,任何人听了恐怕都难以信服。更何况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他不敢拿自己的命运冒险,只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为了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慕白假装活动筋骨,把头扭向一旁,却撞见隔壁房间不可描述的画面。
主席套房主卧内,光线暗淡,情Y流动,只亮着两盏昏黄的壁灯,满有情调。
潘少、Ashley、Julie三人半丝不挂,如同叠罗汉般肢体交缠,斜躺在靠窗的贵妃椅上。夹在中间的潘筠,勤快十足,完美不见平日的慵懒,好像动力火车一样来回冲杀。
如此黄暴、粗俗、限制级的场面,之所以能被慕白窥见,主要因为遮光率超好的落地窗帘沦为摆设,根本就没拉。
潘少这个花丛老手,不知该说他无耻下流,还是追求浪漫。三人居然一边欣赏滨海湾光影流动的夜景,一边堂而皇之行苟且之事,真是色胆包天。
大概“潘门庆”以为身处空中楼阁的最顶端,无人能成功偷窥吧。但是他忘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八个字,很多事情之所以泄密,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
旁观兄弟闺房之乐,绝非正人君子所为,慕白为了避免长针眼,果断把头扭回阿杜这边。
错过一出好戏的杜伦,举目望天,见外国的月亮并不圆,且被浮云遮蔽,忽然思念其远方的家人,大发感慨:“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诗圣不愧是我们老杜家的先知啊,早在唐肃宗乾元二年就预见到我有一天,会身处异国他乡!”
慕白对阿杜牵强附会的冷笑话不感兴趣,敷衍地笑了笑,思想便开起小差。建立在契约关系上的男女情爱终归是三观不正,有违伦常,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潘少这个小Y虫。
他见阿杜往自己这边扭脸,怕大好青年看到男盗女娼的激情画面,被带坏,忙一脸倦意地将对方赶回房间。
长夜漫漫,上足发条,撅着屁股忙活的潘少,不知要辛勤耕耘到几时。
而慕白这边却因为远离故土,彻夜难眠。
双面艺人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任由思绪乱飞。过往的记忆像倒带一样,不停在脑海中播放。
生命是一场征途,更是一场轮回。那些风云激荡的离乱岁月,那些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回想前世忠而见弃、报国无门的际遇,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李白陷入深深的反思,不禁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还愿意回到过去,做那个仕途失意的庸人吗?
前路茫茫,充满了未知数,也不知自己能否摆脱“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的宿命。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唐王朝肯定不会国祚万年,八成已经歇菜,因为之前听阿杜说过,如今的疆域国体都变了,治理天下的人也不再姓李。
李白越想越头疼,索性放空自己,不去操闲心。他举起床头柜上的伯兰爵香槟,对瓶吹了一大口:“算了,还是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