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隔着?纱帐,颤着?声音唤出一声:“蘅枝,是你吗?蘅枝?”
里面的娘子并没有回答。
秦阙尽可能地放轻动作,掀开了帐幔,果然是祝蘅枝。
可当他?朝祝蘅枝伸出手的时候却突然开始往后缩,整个人抱成一团,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惊恐。
秦阙放缓了语气,“是我,蘅枝,你不认得我了?”
祝蘅枝喃喃了声:“秦阙?你是?秦阙?”
秦阙明显地雀跃起?来,“对,是我。”
但祝蘅枝确认了答案后,情绪却彻底变得歇斯底里。
“是你!是你杀了我!”
秦阙愣住了。
“是你非要追我出城,逼得我不得不走快些?,再快些?,于是,马车便翻了!”祝蘅枝抱着?头,痛苦起?来,声音凄厉:“我腹中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鲜血怎么也?流不尽,我的尸骸被鸟禽和?野兽啮食殆尽,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秦阙!”
秦阙突然抬起?头来。
眼前还是勤政殿。
初春的风顺着?开着?的侧窗吹了进?来,烛台上的火焰不断跳动,晃着?他?的眼睛。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阵子凄厉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是你,秦阙,你就是杀人凶手,是你杀我了!”
他?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秦阙将手探上自己的额头,上面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来。
他?喑哑着?声音:“蘅枝。”
本想叫自己的贴身内侍,但最后还是作罢,又回到?殿上,开始批折子。
秦阙登基三月,原本应当出生的嫡长子却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东宫里也?是一片死寂,后宫中也?无人见过那位祝皇后,就好?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底下的人纷纷以东宫那位代称祝蘅枝,说她是失了圣心被冷落了,也?有人猜她已经死了,但没有人敢把?这?些?事拿到?明面上谈。
陈听澜知晓,秦阙从那日起?,就有了严重的失眠。
朝中政事皆亲历亲为,甚至司礼监与内阁也?形同虚设。
他?接受不了祝蘅枝“死亡”的事实。
陈听澜按照他?的吩咐将祝蘅枝在东宫的旧物整理了出来,秦阙本想打开箱子看一眼,但手还是悬在了半空中,终究是没有打开那个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