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却乱了思绪。司马厝没有动,“吩咐下去,明日卯时整军集合,不得有误。”
“时泾不在,被咱家给拦退了。”云卿安走近他身后,将地上掉落的酒囊给踢开了,“喝烂了,咱家可抬不动你。”
大半夜的坐在这枯山荒岭,吹冷风酗酒,还真是不像他。
司马厝转过脸来,淡笑了声,用手攀上云卿安的腿脚,仰头望着他时那目光着实不似往日这般。
倒像是,柔软的依恋。
云卿安的心塌下了一块。
“云督要唤人来搭把手又不是什么难事。”司马厝将额头靠上云卿安,闷声说,“是不打算把我交出去么?”
“那你喝就是了。”云卿安低下身,从背后环抱上司马厝,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就在这看着你,守着你,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司马厝没有挣开他的手。
哀戚,无言。
横裹女,夜以薄被裹身被送入军营陪酒侍寝,白天则做繁重的杂役活,不是被杀就是受人凌辱,更有甚者在缺粮的时候还会被当成食物,死后都难落得全尸。
朔漠的残雪,此后带上了飘飞祭奠的黑羽。
“本督贵得很,不会自降身价。”
云卿安这般说着,却用嘴轻咬上司马厝的颈侧衣领,将之扯开时送入的不仅仅是凉风。
酒味很浓却不让人倦恶。
潮汛蓄谋已久,来得却无声无息,它翻卷拍岸之前早已纳入了潺潺细流,迎入了山谷微风,盛上了银粟皎月,急中带柔。
势在必得。
被司马厝反客为主地就势一拉,云卿安便撞入他的怀里,却没有安分的意思。
喉结上传来的热感似金戈交鸣般猛烈得无可不催,司马厝克制着体内暗潮的涌动,烦躁地用手掰过云卿安的下颌,迫着云卿安停下来与他对视,嗓音低沉喑哑又带着狠:“欠压是吧,又没人逼着你犯贱。”
“夜深苦寒。”云卿安泛着红的眉眼上写满了极端偏执疯狂的爱意,他轻轻地抚上司马厝的手背,“总兵,带我回帐。”
(本章完)
恨半进“我留总兵,将功补过。
窃云藏欢不容露于草野,便被转移了阵地。狭仄的军帐内不会困人,却困得了人,在红尘荡起时,枯绝的碎土之上,连炽光都不会轻易靠近那处的水银泻地。
绯月被打湿在了深潭里,枪鸣戈振便也埋藏在了云雾间的呻喘声中。
不足为外人道的征伐。监军自能百战百胜,将军只需随机应变。
可云卿安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根本就是一败涂地。
昙花是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消失的,欲生的烟帘仍旧在掩饰讨好,摇尾乞怜。荒唐得无可救药,可当那琴弦断掉之时,靡音便戛然而止,清醒便轻而易举地破了这场旖旎生香入梦局。
司马厝那深邃无底的墨眸深处,是一片的仓皇凌乱。这是在做什么呢?国耻犹未雪,兵戈尚未停,他同佞宦苟且欢。
弃了便是弃了。
败逃的人不复后望,云卿安便只能默默收拾残局,他脸上的潮红未褪,低敛的眉目似沾满了情丝,索要未满未得。
是玉盏琉璃,破碎相,苦涩又自嘲。
他对昨夜的险些擦枪走火选择性地逃避,人前人后自是有些不同,好像足够刻意的冷落就能将之忘却。司马厝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云卿安也无可奈何。
司马厝头也没回,语气像是在敷衍。
前方的背影顿了顿。
“我等性情粗鄙,对监军出口不逊实属不该,多有得罪之处,甘请受罚。”褚广谏当着三军的面躬身向云卿安道歉时,用余光偷偷地往一旁瞄,却见司马厝只是沉默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这直让褚广谏心里打鼓。
司马厝总算是偏了偏头,目光也不知停留在云卿安身上的哪处,冷淡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