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不在其内,他们似乎很喜欢对着她大吼,脸红脖子粗地扬言要掐死妞。
“如果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呢?”
她噗哧一笑,“抓来当宠物正好,我一直想养头喷火龙,或是九头蟒。”
怪了,他们干么隔着一堵门交谈,会比较有趣吗?
“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会令你畏惧吗?”
“有,我妈。”但她此时脑中浮现的脸不是童婆子,而是另一张笑得很和善的美丽脸孔……
咦,那女人是谁呀?
不知为什么,她很怕那张脸,好像笑容的背后是吐信的毒蛇,笑得越美,毒性越强,在别人毫无防备之际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入肉里。
“你妈?”风炎魂一怔,搞不懂她小脑袋里藏了什么怪东西。
该怕的不怕,会怕的事物却出入意表,虽然她的话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夸大,但所言之事确实是事实,她胆子的确比一般女孩大,不怕蟑螂不怕蛇,爱玩老鼠毛毛虫。
本质上她是个怪人,但怪得可爱,惹人疼宠,不管是谁靠近她都会被传染好心情,然后一起搞怪,把正常人也变成怪人。
“鹰老大,我们要这样隔空谈话多久,我觉得看不到你很寂寞呐!”她已经习惯赖着他,一和他分开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听她说看不到他会寂寞,风炎魂孤傲的心房忽地注入一股暖意。“那就进来吧!”
黑,这个掩护色即将被打破。
他的心是忐忑的,也很不安,恍若地鸣声过后的陆地,等待的是崩裂残破家园,或仅仅是春风拂过摇晃,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咦,好暗,怎么不开灯,你没在里头装什么机关,想害我出糗吧!”小心为上,步步为营。
眼前一片黑的童海儿摸索着前进,有如瞎子摸象全凭直觉,她走得很慢并不急躁,当成她最爱的寻宝游戏,未知的宝藏对寻宝者而言会有一份诱惑的神秘感。
她摸呀摸地,摸到一道开关,正想往下一压时,一只厚实的大掌覆住手背,她兴奋地轻笑出声,以为这是游戏的开端。
但是……
“你准备好了吗?”低哑的嗓音充满压抑,如流水滑过石涧,轻而低鸣。
“准备……”她忽地感到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会改变她一生的事即将发生。
她的笑意淡了,蒙上一层暗沉的光,不知为什么她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挣脱,强大的手劲几乎要捏碎她手骨。
她想开口,可是她开不了口,手中冰冷的触觉来自某种金属物,指腹细抚其上的纹路,那线条、那形体,如同展翅的……
鹰。
“鹰老大,你……你把面具取下了?”突地,她感到口有点干,咽了咽口水。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童海儿的心跳得很快,怦!怦!怦地快跳出胸口,她觉得呼吸也跟着急促,有些畏怯地想跟他说:不。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脸,现在机会来了。”她没有退路,因为他不允许。
她蓦地颤了一下,周围似乎温度骤下了十度。“呃,不急于一时,我明天再……”
咦,这是什么?
当手指碰触到凹凸不平的东西,她怔忡地忘了要说什么,细嫩的表皮摩擦过粗硬坑洞,竟传来微微刺痛,伤了白细的手。
“这就是你想看的脸,你要尖叫了吗?”他的手在颤抖,脸绷得比石头还硬。
“你的脸……”原来他伤得这么严重,他一定很痛吧!
酸涩的心抽痛起来,她轻轻地抚摸着,回想在火场的那一幕,感受他当时所受的痛楚。
“怕了吧,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转身逃走。”而他将永远活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