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老道士与青竹正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对坐着,二人饮茶,在谈笑风生。
?只是,老道士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向外观望一眼,仿似在等待着什么。
?我灵觉何其强大,早就关注到了他。
?这老道士……还是与从前一样。
?整个真武祠都是他的道场,莫说是一个大活人闯进了真武祠,哪怕是一场风沙过境,这观众多了多少黄土,少了多少砂砾他都一清二楚,我回来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他,在我还未踏进山门的时候,我便隐隐察觉到有几道精气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每隔一阵子便要来看一眼我到了哪里。
?只是作为师尊,我不进来谒见他,老道士是绝不肯从屋子里走出来的。
?倘若我一直都没来谒见他,等晚上吃饭见他,他能全程不跟我说一句话,这种状态约莫能持续小半年。
?这老道士气性就是这么大,还小心眼。
?他依旧如许多年前一样,看起来很年轻,只是自有一股沧桑气在身上,让人很难分辨出他的真实年龄,哪怕是在观中,依旧一丝不苟的扎着道髻,穿着玄色长袍,端坐在炕上。
?青竹则与从前大不同,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时,她手中总是拎着一个酒葫芦,葫芦就盛着竹叶青,性情也是相当的洒脱,只是如今却没了那股子洒脱气,反倒是有一股强烈的威严在,她坐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真实,好似一只脚在现实,另一只脚不知在何处,这一眼看她,她就在那里,下一眼再看她,她已经不再那里,融入了空气似得。
?她确实突破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绝对属于法相。
?只不过,刚刚踏足,她的法相还不能显化,自身的道正在与天地大道融合,很不稳定,最终造成这种奇怪的观感,时而好像在现实,时而又好像融入天地,逍遥在三界五行之外,就像是不在这里似得。
?这个时候的她,法相还未真正成型,需要时间酝酿,等彻底融入天地后,便能收放自如。
?我进入屋内,先是看向老道士,老道士嘴角含笑,我目光中的孺慕之情不加掩饰,而后又看向青竹,见她笑眯眯的坐在炕上,丝毫没有回避一下的模样,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死在这儿吗?”
?“你该干嘛干嘛,就当我不存在。”青竹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我斜眼看她:“你受不受得起我这一拜?就不怕我一头磕死你?”
?青竹装不下去了,怒道:“有你这么跟一位法相说话的?十三年前在妖墟时,你吓唬我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
?“现在算账也不晚。”我冷笑,冲着外面昂了昂下巴:“到外面练练?”
?青竹犹豫,狐疑的看着我,屁股镶嵌在炕上一动不动,迟疑了片刻,纠结着问道:“你现在战力如何?”
?“怕了?”我冷笑不变。
?“没有,纯就是关心你。”
?青竹言不由衷,继续试探问道:“闭关十三年,你……准天官圆满了?”
?“圆满了,茳姚应该和你说过吧?”
?我咧嘴笑道:“准天官而已嘛,世间哪有能与法相抗衡的准天官?历代被你这个层面扼杀的圆满准天官不止一个,法相是一道鸿沟,法相之下皆为蝼蚁,无人能跨阶对抗法相,所以……你如今修行有成,要不要去试试?就去当初我走到人道巅峰时那地方,那里比较开阔,是个演练的好地方。”
?“你这人怎的这么小心眼,当年你走到人道巅峰,我不就是在那里指点了你几招,记仇到现在?”
?“指点?我看是修理了我一顿吧!走不走,出去练练?”
?“不去。”青竹瞧出一些端倪了,果断摇头:“你在刚刚踏足准天官时,就能在法相手底下活命,如今圆满了,难说……”
?说此一顿,她不甘心的追问:“你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我不再调侃她,笑眯眯的说道:“打到你三天下不了地没问题,如果我不进步,再过八年,见到你我只能保命。”
?如此一说,青竹顿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