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斥道:“你也是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说这种孩子气话。你不要孩子,那你娶媳妇做甚。”
宋修濂懒得与母亲争执,负首来回踱起步来。外面雨声啪嗒啪嗒,一声声砸在他乱如麻的心上,他愈发地烦躁不安。
这时,刘稳婆掀帘出来,宋修濂一个箭步上去,慌问:“婶子,生了吗?”
刘稳婆哭笑不得:“我的爷,生了我能不给您抱出来吗?而且连个孩子的哭声都没,哪里就能生了。”
宋修濂也是急糊涂了,才会慌不择言问这么一句。很快刘稳婆就正了色,神色严肃道:“大人,夫人她骨盆偏窄,孩子有些偏大,怕是不好生产。若是待会儿出了状况,大人,婆子我是保大还是保小啊?”
这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鬼门关里走一遭,没有谁敢确保其过程中万无一失。刘稳婆接生多年,每每遇着产妇难产的情况,都会问其家里人一句,心里好有个底。
宋修濂表示理解,只说了一句:“要书书。”
刘稳婆面色稍缓,说道:“好好,婆子明白了,大人放心,婆子我定当尽心竭力,确保夫人和孩子平安无事。”
“那便劳烦婶子了。”
宋修濂道完,坐回了椅子上,心里依旧乱如麻,还有,很害怕。
不止他怕,宋母与李立莹也怕。这是宋母的第一个孙子,她比谁都希望他们母子平安,心中祈愿,苍天保佑,只要他们顺顺利利,婆子我甘愿减寿命十年。
李立莹也在一旁双首合十,心中默念,愿老天保佑小舅母和孩子,要让她们平平安安啊。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除了传出书书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以及女人们的杂碎声外,再无其他。
宋修濂实在是坐不住了,推开门来到外面。他站在檐下,看雨水顺着屋檐倾倒而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此念头刚一蹦出,就有官差跑到他这里来,那人跪在雨里,禀道:“大人,洪水顺着鹄落山流下,水势凶猛,周围的几个村庄怕是遭不住了。”
那日火烧鹄落山,天降大雨,一连五日不停歇。鹄落山没了植被的保护,大水冲刷,很容易发生泥石流等灾害。宋修濂早已料到这点,是以大雨第二天他便命人将附近村庄里的人悉数转入县里的收容所,有些村民不肯离开,他强行给绑了来。
村庄毁了可以再建,只要人没事就行。
宋修濂闭了闭眼,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随而又睁开,与跪在雨里的官差道:“知道了,传令给衙里的兄弟,好生抚慰村民们的情绪,务必尽职尽责。”
“大人!”官差重重一声,“大人,那些村民已经跑到县衙门口来了。他们说您私自烧毁鹄落山,惹了天怒,天降大水冲毁了他们村子,要您务必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然就将您告到京城去,要皇帝惩治您的罪恶。”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清脆嘹亮,穿透屋子,直上云霄,盖住了大雨倾盆的磅礴声。
宋修濂眼里立马涌现出泪花,与那官差道:“你先出去应付着,我马上就来。”言罢,转身进了屋里。
很快,刘稳婆就将包裹好的婴儿抱了出来,交到宋修濂首里,脸上笑容尽绽:“恭喜大人得一千金,这孩子的哭声是婆子有生以来听过的最为响亮的,将来啊,必成大器。”
宋修濂看着怀里的小生命,一时不能自已,泪流满面。第一次,他觉得生命有了归属感。
旁边,宋母与李立莹也围了上来,见着孩子平安无恙,也高兴的流下泪来。
宋修濂想起书书还在里面,赶紧抱了孩子来到里屋。李书书因产女消耗过大,此刻虚弱的不行,宋修濂将孩子抱她跟前,她看了几眼,脸上绽出一笑,眼睛一闭,想睡上一觉。
宋修濂还想与她说些什么,却被刘稳婆制止,“大人,夫人这会儿太累了,您让她先睡一会儿,待人精神好些了,您再与她温存也不迟。”
宋修濂点头应着,抱着孩子起了身。自他将孩子抱进怀里后,孩子哭声就没停过,他抱着她走了两圈,哄道:“乖囡,不哭了,爹爹在,不怕啊。”
孩子好像能感应着似的,他这么一声哄,小婴儿果然乖静下来,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宋修濂看着女儿小小的睡脸,忍不住抱近亲了一口,而后将孩子交给大姐,交代几句,出了屋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写着写着刹不住了,把男主写的太阴狠了。